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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筝无奈笑了一下,招了招手,卫瑾坐过去,就跟藤蔓似的,悄悄攀住了祖母的手臂,脑袋也搭在祖母的肩膀上。

“大母,我好想你。”她小声道,眼眶不知不觉就开始湿润。

明明在外头,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多少奚落多少针对,她都可以面不改色忍下来。但只要回到祖母身边,她就仿佛还是七八年前的小女孩一样,有一肚子的委屈。

阮筝搂着她,轻轻抚着她的背,“大母也想你了。”

卫瑾背着一句话给哄高兴了,破涕为笑道:“我还以为大母会嫌弃我变黑了。”

阮筝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是有点嫌弃。”

她望着孙女,眼神一言难尽。

云因替她把话说了出来,“大娘,你怎么黑了这么多哟?”

卫瑾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就黑了好多。”

云因诧异道:“你出发之前,娘子不是给你做了几个面具的吗?哎呀,你不会都没用吧!”

卫瑾:“……”

阮筝道:“好了好了,回来了就不说这些了,一会儿去明绪拿取些珍珠粉来,大母让人给你敷面膜,争取这个冬天把皮肤养回来。”

阮筝记得自己以前随军打仗,不仅要带面具,全身上下也包裹的严严实实,就算闷出一身汗,也不会晒到半点太阳。

毕竟军中条件有限,不可能日日做美容。她是去立功的,又不是去享受生活的。

卫瑾就过的粗糙许多。

她也不大在意,只点了点头道:“我都听大母的。”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了卫平侯的声音,还有卫珍等人,都过来了。

“阿娘!我听说大娘回来了,是真的吗?”卫平侯语气激动,一走进来,看见靠在阮筝身上的卫瑾,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

安阳郡主来晚一步,被挡着没看见,边抹泪边道:“阿希,你可算是回来了!好孩子,受苦——”

说着抬头,目光落在卫瑾身上,一时凝噎。

下一刻,停月斋传出了一声哀叫。

安阳郡主哭道:“阿希,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卫瑾被围在中间,安阳郡主摸着她的脸道:“糙得很树皮一样,受苦了,真是受苦了。”

卫瑾哭笑不得,“三婶,真没事儿,慢慢就给养回来了。”反正她又不靠脸吃饭。

晒黑算什么。

只要没毁容,就都能做官。

卫平侯欲言又止,但看见卫瑾能平平安安回来,他就已经很高兴了,翻来覆去都是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卫瑾温声道:“阿耶,让您替我担心了。”

卫平侯红了眼眶,他就是担心也不能替女儿做什么。

卫敞和卢氏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附和道:“回来就好。”没有什么比平安回来更重要的了。

“阿姐。”卫珍关切地看着长姊,“你没有受伤吧?”

卫瑾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卫珍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现在好好的,那之前呢?

卫瑾不想让家人担心,笑着岔开话题。

安阳郡主拉着卫瑾的手不放,絮絮叨叨道:“你这去边境的日子也太久了!你走的时候,明绪还没成婚呢,现在孩子都满月了!阿蕴送来的家书,都好几次问起你……”

卫瑾道:“是我不好,我先前答应去琅琊看她的。”

安阳郡主道:“你别理她!你忙着呢,哪有那闲工夫去琅琊?”

卫瑾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祖母。

“大母,那我去看看阿宜。”

卢九娘听说卫瑾回来,也想要过来的。但她还在月子里,不能见风。

这会儿人多,卫瑾有许多话想跟阮筝说,但也只能等卫平侯他们离开。

阮筝却道:“一会儿天就黑了,你先用了饭,再好好睡上一觉,等休息好了,明日再去看阿宜也不迟。”

安阳郡主也道:“对、对,阿宜又跑不了,你先吃饱睡好,外头不比家里,你看你,都瘦成竹竿子了!”

她是真心疼卫瑾,一个女郎拼成这样。而且卫瑾越拼,立的功劳越多,日后对卫启卫琼也会有好处。

卫平侯等人也不再打扰,就连卫珍都懂事道:“阿姐,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一起去看阿宜姐。”

卫瑾点了点头,笑道:“好。”

云因让厨房做了几道新鲜热乎的菜,还有一晚香气四溢的鸡汤面。

卫瑾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吃过了,啃了几块硬梆梆的干粮,这会儿是一点儿也不饿。

但对上云因殷殷切切的目光,她还是乖乖把鸡汤面吃了个一干二净,笑道:“还是家里的饭好吃。”

云因心疼不已,忍不住背过身偷偷抹了下眼角。

卫瑾连忙道:“阿媪,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云因看了眼阮筝,阮筝道:“你先回去好好歇息,等明儿看了阿宜再来找我。”

卫瑾迟疑了一会儿,道:“我不累。”

阮筝怜惜地抚了抚她的脸,怎么可能不累呢?“那今晚就跟大母睡吧。”

卫瑾脸红起来,虽然她现在黑的看不出多少脸红的痕迹,但阮筝就是知道她害羞了。

“我都这么大了……”

“这么大也是我的孙女。”阮筝道。

卫瑾便乖乖地点头,自从长大以后,她就很少再和祖母一起睡了。

冬日的天很快黑下来。

卫瑾再次沐浴更衣,乖乖坐在床榻边,阮筝给她脖子后面一点点抹上玉容膏,又让她转过身来,脸上、手臂,都擦了一遍。

卫瑾顶着满脸的白色糊糊,甚至不敢扭动脖子,“大母……”

阮筝道:“别动。”

卫瑾“哦”了一声,她感觉糊糊要挂到她脖子上了。

卫瑾不敢动,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道:“大母,我是跟着魏王他们一起回来的……”

她事无巨细地告诉阮筝,自己去边境发生的事儿。

包括吴庸明里暗里的挑拨拱火,魏王偶尔询问她祖母的事情,还有军中其他士族子弟的排挤暗讽,大母旧识的暗中关照……

以及被抓去蛮夷时险些被人扒光衣服,成为两脚羊。

卫瑾低声道:“大母,我见到了蛮族的军师,他看着,比您要年轻几岁,但却是白发苍苍,脸颊上还有好长一道伤痕。”

阮筝问:“他叫什么,你知道吗?”

卫瑾摇了摇头,望着祖母,迟疑道:“但他似乎认识您。”

卫瑾回忆道:“他说,您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会杀我,抓我过来,也只是想看看您的孙女到底是何模样。他还说,他知道我与魏王的意图。”

寒夜深深,低语几不可闻。

风雪骤停,屋内温暖如春。

阮筝给孙女擦干净脸,道:“好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