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见波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四周漆黑,这才发现自己被蒙着眼睛,正平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动了动身子,又发现自己被绑住。
“来人!”
一开口就是嘶哑干涸的声音。
“什么人装神弄鬼,有本事就放了我啊!”
李见波大吼着,他感觉到自己一挣扎,那捆着他的绳子就越紧。
“醒了?”
问他的那声音很是陌生,李见波回忆着在新都遇到的人,企图弄清楚他是谁。
“师弟,这么快就不记得师兄了?”
李见波心头如遇惊涛骇浪,不可置信,说话都在结巴:“你……你……怎么可能……怎么……怎么会是你!”
他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
莫长卿揭开蒙着他眼睛的布条子,坐在了他身边的圆凳子上。
李见波睁眼,昔日朝夕相处的师兄,早已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们不知已有多少年未见面了。
也没想到,两人当年分道扬镳之后再相逢,会是今日这样的场景。
李见波冷冷地嗤笑一声:“师兄?你算什么师兄?我与你可没有情分了,如今落在你手上,不是因为你们多有能耐,只不过是我大意!”
言语间,仍然不知悔改。
“师弟,我只问你,你心中可还记得师父师娘的教诲?”
李见波面露嫌弃,语气嘲讽:“师父教诲?什么教诲?要不是他!我过得比现在好多了!”
提及二人的师父,李见波心里只有恨,“明明我的天资在你之上,可就因为师父偏心,什么绝学都只让你先学,我连窥探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还有,本来我们都可以随师父姓,可为什么最后只有你姓莫,我偏要随师娘?”
这是他心里的结,认定了师父偏心。
莫长卿失望地摇头:“你怎么会这样想?好!那我就告诉 ,师父之所以教我,是因为他时日不多,想让我学会之后能够更有耐心教你,若是让你学,你扪心自问,会将医术教给我吗?
师父师娘知道你的性子,但是从来不怨你,让你姓李,不过是抓阄决定的结果,是天意,怎么能扯到偏心?师父临终前,还嘱咐我多照顾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你。
没想到,再见面你竟养成了这样的恶毒心肠。”
李见波不以为意:“那些贱民的命不值钱,那些烂命下贱命,我就是全部把她们弄死,也是她们的荣幸!我只是想赚银子,我有什么错?
她们若是不想要银子,又为何甘心任我摆布,莫长卿,最虚伪的不是我,是你们!是所有人!
我这个好师兄,竟然愿意为了下等人的贱命讨伐我,要杀要剐你随意!”
李见波说着,闭上眼睛:“那些孩子出生在贫苦人家,还不如被卖掉,起码不会愁吃喝。”
“你觉得你是在救世的活菩萨?”
李见波不语,莫长卿闭上眼睛,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昔日二人一同流浪街头,又一同被师傅收养的日子。
“师弟,这是你自己选的。”
他掰开李见波的嘴,喂了一颗毒药:“师父曾说,若是有朝一日你做了有违道德的事,我就承他老人家的意思,亲手处置你。”
李见波嘴角渗出血丝,脸上的笑容逐渐诡异:“你……我永远不后悔,就算重来,我也不后悔!”
莫长卿背对着他:“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待在这吧,好好忏悔你的罪过!”
……
阜阳县主喊来下人,徐清嘉大惊,“县主,这是为何啊?”
阜阳县主指着她身上的山茶花衣裙,目光又定格在她的头饰上:“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徐清嘉如实回答,又见在场贵女众多,便介绍起自己的铺子:“实不相瞒,县主邀请的明玉斋东家就是我,这是我们铺子新出的款式,平阳伯府的老夫人都很喜欢呢。”
平阳伯府的老夫人庄氏,谁人不知她是农妇出身,上不得台面,又贪小便宜。
刚提及,庄氏就来了,身上穿着一身暗红色绣山茶花的衣裳,满头的珠钗宝饰。
“这是在做什么,阜阳县主,这位明玉斋的东家可是我平阳伯府的贵客,不知犯了什么错,让你这样对待?”
阜阳县主有心提醒她:“老夫人,您身上这衣裙不合时宜,左右宴会也还没有开始,不如先去换一身?”
庄氏一听要将她今日特意搭配的行头换下,不乐意了,“县主,老身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偶然之下,逛到了明玉斋,一眼就相中了这身衣服,想着今日赴宴,特地穿来的。”
她不喜别人与她衣裳款式差不多,今日这样最好。
得了庄氏撑腰,徐清嘉也不再害怕阜阳县主,转而巴结起老夫人:“老夫人您穿上这身衣服,浑身的气派那是无人能及。”
庄氏被夸得心花怒放,一张脸都笑出了褶子。
而周围的夫人小姐们都在指指点点,那些议论声落入徐清嘉耳朵里,她只当是别人对她的嫉妒。
“太子妃驾到!”
徐清澜身旁还带着徐清茹。
她一进来,就注意到了徐清嘉和庄氏的衣服,勾唇一笑,果然穿上了。
闻声,徐清嘉转过头,似乎有些惊讶:“是你!”
她心中有怨,若不是徐清澜,如今的大雍太子妃就是她了。
“方才本宫隐约听见你们说什么大胆?可是有人惹事了?”
徐清澜故作不解。
阜阳县主指着徐清嘉:“是她,竟然还敢将山茶花样式的衣裙首饰穿戴在身上,怎么,你要效仿前朝妖妃祸乱大雍吗?不仅自己穿戴,还敢怂恿平阳伯府老夫人穿戴,甚至还敢在铺子里大肆售卖!”
祸国妖妃?
徐清嘉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辩解道:“我没有,这些不过是普通首饰衣物,怎么就是祸国妖妃了?”
阜阳县主冷哼,嘲讽道:“前朝妖妃薛明姝,祸国殃民,最喜山茶,为了养出各色山茶花,竟将女子和小儿的鲜血作肥料,残害人命,后来妖妃伏诛,皇上特意下令,百年之内不得再制山茶花样式的任何首饰衣物!”
徐清嘉已经手心冒汗,连忙将头上的发饰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指向一旁:“是她,是她做的!”
她指着的人,正是一旁看戏的徐清茹。
“衣服是我让你穿的吗?首饰是我让你戴的吗?”
徐清茹一字一句地问她,“你店里卖的东西,也是我让你卖的吗?”
徐清嘉知晓自己吃了暗亏,担心今日无法善了:“是你们的图纸!”
徐清澜擒住她扇过来的手,反扇了她一巴掌。
“还愣着做什么,既然穿戴了山茶花样式的首饰,想必别有用心,还大肆在铺子里售卖,本宫觉得,要告知大理寺卿来一趟了。”
阜阳县主的人趁此机会将徐清嘉擒住,左右开弓地打她。
“来人,把她这身衣服给本县主扒了!”
“啊!不要不要!”
庄氏看到乱成一锅粥的情况,已经迫不及待想和徐清嘉撇清关系,立马让嬷嬷扶着自己去换衣服,看向徐清嘉的目光已是充满怨毒。
好一个贱蹄子,竟敢耍她!
亏她还想着给她弄帖子带她来宴会!
徐清嘉满院子乱蹿,被阜阳县主的人抓住,她高喊道:“那图纸是她的,是绮罗阁的,根本就不是我的!我也是受害人啊!”
大理寺卿沈正很快就来了,带着人将徐清嘉拿住。
“带回去审。”
路过徐清茹的时候,目光一滞:“你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