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的意思是,不妨听听肖护卫是怎么说的。”
周解的两根手指在肖亮的肩上轻轻一点。
肖亮随后便睁开了双眼。
原本眼高于顶的人,此时眼中满是恐惧。
“有妖怪,有妖怪缠着我啊,大人!”
肖亮飞身下床,双手抓着梁大人。
梁大人哪里敌得过他手上的力量,顿时被他拉得身子左歪右晃的。
“放肆!”
梁大人冷脸呵斥道:“当着外面的面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没有胡说,好大的蟒蛇,好多蟒蛇缠着我,我根本挣不脱跑不掉。”
肖亮双目中流出了眼泪。
抓梁大人的手,随后变成了握着他的双臂。
“大人,爹,你救我啊!”
一声“爹”喊出来,周解愣在原地。
梁大人则狠狠给了肖亮一巴掌,怒声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看清楚了,本官是谁!”
梁大人愤怒之余力气变大,被梁大人一巴掌打得身子一旋,摔倒在地。
这一摔倒,他看到了站在他床前一脸懵的周解。
“是你……”
肖亮手撑地起身,一边朝周解走去,一边抡起了拳头。
“肖护卫看来已经好了,果然,我比刚才的二三十位大夫都厉害。”
“二三十位……大夫?”
“不错。”
周解伸出手,故意很夸张的用手划出一个圆道:“刚才这间屋子里,站满了溪山县的大夫,后来他们都给梁大人撵走了,现在估计已经出府了吧。”
周解叹气,“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有没有将衙门里面的所见所闻告诉外面的人,若是说了,肖护卫你的一世英名可就全没了。”
肖亮气得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对周解道:“是你害我!我跟你拼了!”
“我劝肖护卫还是收收脾气吧,我现在可是肖护卫的救命恩人。若是我有半分损伤,下午与我谈好的一对即将成婚的姑娘公子见面,被他们看到媒人受伤,肖护卫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梁大人肯定在溪山县的名声便不大好了。”
用梁大人来威胁肖亮,十分好用。
他看起来很屈辱的放下拳头,愤而转身。
“你到底想怎样?”
“我们想要还我们大人清白。”
白羽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门,推开。
白羽和顾寒衣逆着日光自外而入。
他们逆光而立,身上轮廓都带着一层淡金色的光,仿佛从云端走入凡尘的仙人。
顾寒衣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道:“昨夜与白仵作连夜审问了商队的人,核对名册之后发现商队里面多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白羽接着道:“死者确实是死于三日之前,其内脏已经出现了腐烂,骨头与肉分崩离析的情况。”
“大人不肯信属下的验尸结果,却为何信肖护卫所言的看见蛇妖之说?难道,梁大人是偏听偏信,只听自己人之言?”
“胡说!”
萧大人愤怒甩袖道:“本官岂是你口中是非不分的昏官?”
“那梁大人信肖护卫,也信任属下了?”
白羽趁机追问。
“肖护卫有可能是一时眼花,但你所说,过于离奇……”
“梁大人,护卫到了。”
小流带着一人在院外大声道。
顾寒衣淡淡道:“白仵作所验结果,世人大多是不信的,因此也不能怪梁大人。为防有误,我们特意去请了临近县衙的仵作前来重验死者尸体。”
“大人,”周解含笑道:“不让仵作进来吗?白仵作,可以猜测她徇私,但其他县衙的仵作,大人总该信得过吧?”
说完,也不等周解回答,他便道:“小流,还不带仵作进来见过梁大人?”
肖亮到此时也明白自己是中计了。
但,现在说什么也是为时已晚了。
小流带着仵作进来。
仵作是个四十多岁的精瘦男人,但长相和气,眉宇之间令人感觉到一股正气。
“小的周兆与,见过梁大人。”
周兆与从怀中拿出衙门给他做的身份名帖道:“小的是衙门仵作,此名帖可证明小的身份,还请大人过目。”
此时屋内并没有伺候的人,肖亮只好上前接过名帖递给梁大人。
只是,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现在形势急转直下,已经变成对他们很不利的了。
但,周解他们的布局十分严谨,现在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此案干系重大……”
“小的知晓,来之前大人已经向小的说明了,并且叮嘱小的一定要的仔细验尸,千万不可潦草了事,以免清白之人蒙冤。”
“你去吧。”
梁大人无奈道:“验完了,来报我结果。”
“是。”
周兆与由小流带着去验尸。
现在,关于肖亮和梁大人的局已经完成了。
并且,周解还得知了两人的秘密。
他对梁大人作揖道:“大人,按照规矩,下官促成一桩良缘,就该向叶大人回禀,虽然叶大人如今尚在牢中,但她仍然是溪山县的县令,下官的差事依然要向她回禀。”
周解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下官要去见叶大人。”
梁大人和肖亮都被周解摆了一道,现在哪里会轻易如他的意?
在梁大人正要开口的时候。
他看到周解做了一个口型,并且指了指他身边的肖亮。
梁大人的眼神中肉眼可见的多了怒气。
周解的口型是:爹。
说来也怪,梁大人是不懂唇语的。
但是周解刚才一张嘴,他就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去吧。”
梁大人咬牙切齿道:“但叶则现在是疑犯,你不可与他待久了。”
“是,谢大人。”
周解,白羽,顾寒衣潇潇洒洒转身,三人挨着顺序跨出了房门。
“周解,你等一等,我给老爷拿点儿药……”
“昨晚已经给过了。”
“哦,那衣服被子?”
白羽担忧道:“老爷现在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
“我带点儿吃的便是,老爷在里面待不久的。昨晚,我也已经将我的外衣留给她了,放心吧。”
白羽看着周解,凝重摇头道:“不,我不放心。”
“那你要怎样?”
白羽唇角微翘。
最后,周解身上挂满了吃的,穿的,盖的去的牢房,活脱脱的像是个移动的货郎架子。
白羽和顾寒衣目送他去。
顾寒衣道:“你给她准备的东西,都能在牢里待到春暖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