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心情不好,是因为萧翎和魏长风的事情吗?”
白玄莲步轻移,悄然踏入穆渊房间,她身姿婀娜,一袭素白长袍随风轻拂,衣角翩跹间尽显出尘气质。
那双仿若藏着星河的眼眸,只轻轻一扫,便将穆渊的落寞与黯然尽收眼底。
身为半圣境,她这份眼力自是超凡,众人细微的情绪波动都逃不过她法眼,穆渊这点异常,又怎会遗漏?
此刻广场上众人刚散,她便寻了过来。
穆渊紧抿双唇,垂眸不语,默认了白玄的猜测。
屋内一时静谧得有些压抑,只有窗外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白玄轻叹一声,玉手轻抬,落在穆渊后背,缓缓拍了两下,似要驱散他满心的阴霾:“行了,萧翎那性子,你还摸不透吗?
她心里稀罕的,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
至于魏长风,不过是碍于宗门情面,萧翎不好做得太绝罢了。”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美眸微眯,眼波流转间忽地染上几分轻佻之意,凑近穆渊,吐气如兰,“不过……你就没把我放进心里想想?”
穆渊身形一僵,仿若被一道无形电流击中,抬眸看向白玄,眼中满是错愕。
眼前的师尊,仿若跟平日端庄威严的形象全然换了个人,这般直白话语,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嗫嚅道:“师尊,莫要说笑了……”
白玄嘴角微微下撇,佯装委屈地轻叹:“唉,真叫我伤心呐,这般冷淡,我就这么入不得你眼?”
话锋一转,她又凑近几分,鼻尖几乎要触到穆渊脸颊,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我倒要瞧瞧,是我不如萧翎,还是另有缘故。
说起来,你心底,该不会是想着二女共侍一夫吧?”
穆渊只觉心神猛地一颤,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旖旎画面,刹那间气血翻涌,面红耳赤,仿若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理智的弦险些绷断。
好在他定力不俗,咬牙强抑住心头绮念,暗暗调息,才没当场失态。
白玄将他这细微变化尽收眼底,眼含笑意,抬手轻敲穆渊脑袋:“好你个小子,我不过随口一说,你还真敢琢磨!”
虽说在这玄真界,三妻四妾并非罕事,可萧翎与她,哪个不是心高气傲、身份不凡?
要将两人一并纳入怀中,难度无异于登天。
穆渊此时满心杂乱,无暇顾及这些儿女情长。
他心中藏着的,唯有复仇雪恨,待大仇得报,生死于他反倒没了所谓。
这份决绝心思,连待他极好的凰婉秋都未曾透露半分,只因知晓她定会全力阻拦。
白玄也适时收起玩笑神色,拉过把椅子坐下,素手轻挥,屋内光影微变,似布下一层隔音结界。
她朱唇轻启,将妖修年轻一辈的强者情况娓娓道来:“如今妖修里头,强者辈出,你需多留意。
不过最棘手的,当属两人,巧了,还都是你的旧相识。”
说罢,她目光灼灼看向穆渊,缓声道,“一是秦凡,再者,便是被赤狐妖尊谢念卿悉心栽培的弟子——天狐沈尹铃,他俩如今皆是半步万象境。”
穆渊听闻,眸中泛起追忆波光,思绪飘远。
当年沈尹铃被赤狐妖尊强行带走,他无力阻拦,满心愧疚无奈。
好在如今听闻她过得顺遂,心下稍安。
提及秦凡,穆渊神色复杂,眉头微蹙。
往昔他们把酒言欢,互诉衷肠;却也曾因立场相悖,拔刀相向、生死相搏。
本以为两人恩断义绝,成了宿敌,可逃亡途中,秦凡那莫名的放行之举,又让穆渊彻底摸不准他心思,仿若迷雾遮眼,辨不清敌友。
“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吧……”穆渊喃喃低语,声线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
话虽如此,可命运这张大网错综复杂,想避开谈何容易?
“好了,你且好生准备一番吧,明日便要奔赴秘境了,我就不多扰你。”
白玄说罢,身形如烟般缓缓消散,眨眼间没了踪迹,仿若从未现身这屋内一般。
“确实得好生筹备。”穆渊低语,面色凝重。
明日秘境之行,他孤立无援,魏长风那家伙指不定憋着坏,联合旁人暗中使绊子、蓄意消耗他。
为求自保、掌握先机,非得做点准备不可。
念及此处,穆渊目光落到手上储物戒指,心神一动,光芒闪烁间,各类炼金材料如纷飞彩蝶,纷纷扬扬散落一地。
在日月岛那两年,他跟着月素影与凰婉秋潜心研习,别的不说,制作禁幡之术已颇有造诣。
此术以精妙阵法为根基,宛如构筑高楼的坚实框架;
再引入紫霄御雷典的紫雷之力,恰似为大厦添上利刃尖刺,作为凌厉攻击手段;
最后将悲歌剑诀中生灭的黑白二气细细刻画其上,增幅那狂暴雷霆之力。
这般精心锻造的禁幡,一旦祭出,即便是万象境之上的强者,稍有不慎都得吃亏,凭穆渊操控造诣,抗衡寻常万象境不在话下。
穆渊盘膝而坐,双手翻飞如蝶,开始淬炼幡旗原料。
不过一刻钟,一面初具雏形的幡旗已然成型,旗面在微光中泛着古朴光泽。
紧接着,便是最为繁琐精细的阵法刻画环节。
日光透过窗棂,缓缓移动,从清晨的淡薄光晕,渐至中午的炽热明亮,穆渊仿若木雕泥塑,沉浸在阵法世界,
一笔一划间,已在禁幡上稳稳刻画了整整一千零八十个阵法,每个阵法纹路繁复,仿若蕴含着一方小天地的玄奥。
“接下来,融入紫霄御雷典!”穆渊低喝一声,体内紫雷真气汹涌奔腾,如银蛇狂舞,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光芒大盛,即便外头夜幕降临,屋内依旧亮如白昼,紫雷噼里啪啦作响,震耳欲聋。
待一千零八十个阵法逐一融入紫雷之力,外头已破晓,晨曦微光悄悄渗进屋内。
“最后一步,生灭增幅!”穆渊背后黑白二气轰然升腾,仿若阴阳双蛟环绕。
他屏气凝神,操控二气,沿着先前阵法纹路,再度细细刻画一遍。每一笔落下,都伴随着黑白光芒闪烁、雷霆咆哮,好似天地为之震颤。
待诸事完毕,外头天色大亮,正是出发前往秘境之时。
穆渊长舒一口气,抬手擦去额头细密汗珠,看向手中禁幡,只见幡上阵法纹路雷光灼灼、黑白二气萦绕,仿若择人而噬的上古凶兽,蛰伏待机。
“便让我看看如今的玄真界,都是些何等厉害角色!”
穆渊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将禁幡收入储物戒指,大步迈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