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异类,仿若汹涌的黑色潮水,从地底深处毫无征兆地疯狂爆发而出。
刹那间,原本布下用以封印守护的混元封禁阵,在这股邪异力量的冲击下,如纸糊般脆弱,轰然破碎,碎屑纷飞。
那只被困许久、周身弥漫着乾坤境磅礴威压的异类,也趁机脱困而出,它仰天发出一声震彻云霄、饱含戾气的咆哮,似是在向世间宣告它的重临。
所幸,唯一能稍缓众人紧绷心弦的消息传来,后续蜂拥冲出的异类大军之中,并无超越乾坤境的恐怖存在,可即便如此,局势也已然危如累卵。
秘境外,气氛凝重得仿若实质化一般,能令人窒息。
白玄美眸紧锁,凝视着日冥,率先打破沉默:“日冥,时至今日,你还打算这般执迷不悟下去吗?”
她的声音清冷,却难掩其中的急切与焦虑。
这些异类,着实棘手至极。
它们不仅个体实力凶悍无匹,能够全然无视秘境自带的强大排斥之力,肆意穿梭其间,
而且更令人绝望的是,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将它们诛杀,伤口转瞬即合,生命力仿若无穷无尽。
很显然,玄真界的众多修士绞尽脑汁,至今仍未寻觅到能够有效封印它们的万全之策。
毕竟,封印术这等高深晦涩的术式,并非每个宗门都有传承底蕴去研习掌握,
即便知晓一二,面对如此汹涌的异类狂潮,能否施展成功亦是未知之数。
日冥眼神之中,那原本如寒星般锐利狠戾的光芒,在长时间的僵持对峙后,终是缓缓黯淡松懈了下来,她长叹一声:
“就算我此刻同意与你结盟又能怎样?
即便你我二人联手,倾尽全力,这秘境也绝非能轻易打破。
此秘境绝非往昔那些普通之地可比,它传承自神秘莫测的仙界,那坚固程度超乎想象,
恐怕唯有传说中那超凡入圣、臻至至圣境的绝世大能,才有资格去尝试撼动分毫吧。”
白玄蛾眉紧蹙,心底泛起一丝苦涩,本满心期许以日冥的超凡眼界与广博见识,能在这绝境之中想出一条破局妙计,此刻看来,终究是希望落空了。
“白姐,难道就真的毫无办法了吗?”叶白衣满脸忧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秘境之中,承载的可不仅仅是当下人族妖族年轻一代精英的希望,更是汇聚了玄真界数百年来积攒沉淀的所有气运,决然不能折损在此,一旦破碎,那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白玄并未回应,只是缓缓抬头,目光仿若穿越重重迷雾,径直落在一道年轻身影之上,那是穆渊!
在这最孤立无援、满心无力的时刻,白玄自己都未曾料到,竟会下意识地将所有希望孤注一掷,全然寄托于穆渊一人之身。
只因为,穆渊往昔岁月里,已然创造了太多令人咋舌、仿若神迹般的奇迹。
他一次次在绝境中逆天翻盘,从必死之局中硬生生踏出一条生路,或许这一次,深陷绝境的众人,真能依仗他再度创造奇迹,挽狂澜于既倒呢?
这般思量既定,白玄当即不再迟疑,在众人满是疑惑与期待的灼灼目光中,翩然盘坐于地。
刹那间,她体内真气仿若汹涌江河,澎湃翻涌,周身光芒闪烁,气势节节攀升。
她祭出留在穆渊身上的令羽,欲以此为媒介,跨越秘境那无尽的排斥之力,与穆渊取得联系。
虽说因秘境干扰,即便投影成功,也不过是毫无修为的虚幻之影罢了,但此刻,哪怕一丝希望,也要全力争取。
“盟主这是打算做什么?”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低声揣测。
“难不成盟主还暗藏着什么惊人手段不成?”又有人满怀希冀地接话。
“不愧是盟主啊!每逢危局,总能想出法子。”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响起,满是对白玄的信任与期待。
叶白衣抬手示意众人噤声,莫要惊扰到白玄这关键之举,
就连一旁向来孤傲的日冥,此刻也不禁微微侧目,心底满是好奇,迫切想要瞧瞧白玄究竟怀揣何种通天手段,能化解此番足以覆灭玄真界的灭顶危局。
转瞬之间,白玄的身影便仿若穿越无尽时空,悄然出现在秘境内穆渊身旁。
众人见状,皆是一脸茫然无措,满心狐疑,这当口降下投影,难不成是知晓无力回天,打算来做最后的诀别吗?
彼时的穆渊,在战场中身形鬼魅,仿若灵动的鬼魅,凭借手中禁幡的绝世威能,左冲右突。
那禁幡挥舞间,光芒大盛,仿若一面坚不可摧的护盾,将绝大多数攻击抵挡在外,几乎未曾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
再加上他体内那源自古妖帝龙的尊贵血脉,不时散发出神秘光芒,一些不慎沾染的小伤,眨眼间便被血脉之力迅速治愈,不留丝毫痕迹。
“师尊。”穆渊见白玄现身,微微躬身行礼,神色平静,可心底已然猜到白玄来意。
穆渊何等聪慧过人,白玄身影浮现的刹那,他便洞悉一切——师尊此番前来,定是想让自己出手,力挽狂澜,拯救这苍生危局。
然而,穆渊内心却满是抵触,他并非那心怀天下、悲悯苍生的救世圣母,这些在他眼中看似无关紧要之人的生死存亡,于他而言,并无拯救的必要!
未等白玄启唇,穆渊便神色冷峻,出言强行打断:“是想让我出手救他们吗?”话语直白,毫无转圜余地。
白玄身躯明显一僵,仿若被一道无形之力击中,娇躯轻颤。
她深知,这般要求对旁人而言,或许不过是大义之举,可对于穆渊,往昔那些惨痛经历如影随形,实在是过于严苛了。
毕竟,穆渊曾险些命丧这些人之手,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与背叛,岂是能轻易忘却的?
两人这般剑拔弩张的对话,令周遭不少人满脸疑惑,交头接耳。
这全然不似寻常师尊与弟子间该有的温情和睦,难不成这穆渊,还有什么极为隐秘、非同寻常的特殊身份不成?
但此刻局势危急,如绷紧到极致即将断裂的弓弦,容不得丝毫僵持拖延。
白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千般话语仿若卡在喉间,不知从何说起。那素来清冷高傲的面容上,此刻满是挣扎与无奈。
最终,白玄仿若下定天大决心,双膝一软,猛地在穆渊面前直直跪下,美眸中泪光闪烁,近乎哀求道:“算我求你了,好吗?”
众人皆是瞠目结舌,全然未曾料到这般变故,尚未回神之际,穆渊已然怒声吼道:“凭什么!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这天下的兴衰又与我何干!”
二十二年来,他头一回对白玄这般发火,往昔压抑心底的汹涌情感,仿若决堤洪水,瞬间倾泻而出,再难抑制。
穆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息,好半晌才强行收住那几近崩溃的情绪:“师尊起来吧,你的忙,我帮不了!”
白玄贝齿紧咬嘴唇,直至唇瓣泛白,渗出血丝,满心不甘,却又无计可施。
突然,她眸光一闪,似是决然一搏,轻声呢喃:“如果我这样求你呢?”
话语出口,带上了几分魅惑之意,仿若春日微风,轻拂心湖,令穆渊心神陡然一颤,目光不自觉地望向白玄。
就在这全天下目光聚焦之处,白玄猛地起身,莲步轻移,瞬间欺身而上,紧紧抱住了穆渊,而后,在众人惊掉下巴的注视下,她踮起脚尖,决然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