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月又饮了几杯果酒,脸颊晕染出一抹醉人的胭脂色,更添妩媚,宛若仙子染红尘,美得颠倒众生,叫人移不开眼。
裴明礼的目光落在宋昭月身上,毫不掩饰眸中的惊艳。
裴明绪这厮当真是撞了大运,竟得了这般绝色美人。
裴明绪眸光骤冷,如刀锋般射向裴明礼。
那眼神中,警告意味十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仿若在宣告主权,谁敢觊觎,必付代价。
裴明礼本正沉浸于宋昭月的美色,触及到裴明绪的目光,发昏的头脑骤然一冷,赶忙收回视线,不敢再造次。
裴明绪见宋昭月面上已有醉意,却因着珩儿生母的身份,不断有命妇敬酒。
他微微蹙眉,俯身在宋昭月耳边低语:“月儿,珩儿怕是醒了,你去瞧瞧他,也正好散散酒气。”
宋昭月心中正烦这些应酬,闻言便欣然点头。
她正欲起身,一个宫女却匆匆而来,神色焦急。
“禀燕王殿下,禀侧妃娘娘,小公子哭闹不止,乳娘让奴婢来请侧妃娘娘。”
宋昭月闻言,酒意顿时消散了大半。
她下意识地抬眸,与裴明绪对视一眼,裴明绪眉头微挑,眸中划过思量。
二人交换眼神,眸中藏着几分异样。
裴明绪微微侧首,不动声色地冲朱缨使了个眼色。
朱缨会意,放下手中酒壶,看似随意地站到那宫女身边,却不着痕迹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宫女正要开口催促宋昭月,却被朱缨这举动弄得一怔。
与此同时,裴明绪吩咐身旁的福顺:“去,同李公公说一声,替本王同皇上告个假,就说珩儿哭闹不休,本王放心不下,前去瞧瞧。”
福顺忙不迭地应了一声“是”,脚底生风,一溜烟儿地朝着上首御座而去,生怕耽搁了片刻。
那宫女见状,心底大惊,慌乱间意识到大事不妙,想要抽身退开,却为时已晚。
她惊恐地瞪大双眸,张了张嘴,试图大声呼喊,却不知为何发不出半点声音。
御前,李德海听了福顺一番言语,忙躬身到景熙帝耳边低语几句。
景熙帝微微颔首,应允了。
裴明绪得了景熙帝的首肯,便同宋昭月起身,款款退了出去。
两人虽尽量低调,动作幅度也小,可毕竟是这宴会之上众人瞩目的焦点之一,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
裴明礼见状,心下纳闷,有心想要开口叫嚷几句,质问燕王怎的如此不顾礼数,竟丢下众人先行离席。
还未及出声,便被裴明辰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裴明礼撇了撇嘴,满心不甘,却也只得悻悻然地闭上嘴,重新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裴明辰见弟弟老实了,便不再理会,目光却若有所思地落在裴明绪离去的方向。
方才燕王起身出去之事,众人皆是瞧得清清楚楚。
可众人同样瞧见,燕王离席之前,他的贴身太监特意去往御前一趟,得了陛下的许可。
这燕王突然离席,究竟有什么蹊跷?
云贵妃脸上笑容不变,心中却恼怒不已。
她安排了人,寻个由头将那宋氏诓出去,谁料竟将燕王也一并引了出去。
这计划,岂不是白费了?
她凤眸微眯,眸底闪过一丝阴狠。
所幸,那奉命行事的宫女并非她宫中之人,即便事后有人追查,也断断查不到她的头上。
云贵妃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掩去眸中算计。
这燕王,真是妇人之仁。
堂堂一个亲王,不过是孩子哭闹几声,便全然不顾满殿宾客,这般匆匆忙忙离席而去,实在是失礼至极!
还有这宋氏,也不知走了什么大运,又让她逃过一劫,还真是命硬。
看来,得另寻法子才是。
云贵妃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中众人,最终,落在了裴明礼身上。
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心中有了算计。
方才她可是瞧得真切,那赵王裴明礼目不转睛地盯着宋氏瞧,一副色迷心窍的模样。
这可是个绝佳的契机,她得好好思量思量,如何巧妙布局,来个一石二鸟,不,最好是一石三鸟。
重创太子、魏王和燕王这些挡在她瑞儿前路的绊脚石。
淑妃捏着鎏金酒盏,纤纤玉指几乎要嵌进杯壁。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云贵妃,见她脸色微变,心中便有了计较。
方才那宫女,依她看,十有八九是云贵妃的人。
好在她之前便已派雪晴去盯着,不知此次是否抓住了云贵妃的小尾巴。
若是能借此机会,扳倒或重创云贵妃,那便再好不过了。
皇后端坐在凤椅之上,双目微抬,冷冷地扫了云贵妃一眼,心中冷笑一声。
她早就知道,此次宴会云贵妃定不会安分守己。
那贱人心里那点上不得台面的腌臜心思,又怎能逃过她的法眼?
成日里便想着如何兴风作浪,同她作对,妄图将她拉下皇后之位,自己取而代之,好让秦王既长又嫡。
如今,她倒要看看,这次招惹了燕王和淑妃,那贱人要如何脱身。
裴明绪与宋昭月一前一后步出了殿。殿外秋风习习,卷起宋昭月鬓边几缕碎发。
刚行至东偏殿附近,恰遇白瑾迎面而来。她已换下被酒水浸湿的衣裙,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裙。
“白瑾,珩儿如何了?”宋昭月急切问道。
白瑾福身行礼,“回主子,小公子已在东偏殿用过奶,此刻睡得正香。”
裴明绪闻言,冷哼一声,目光如刀锋般射向那瑟瑟发抖的传话宫女。
“说!”他薄唇轻启,语气冰冷,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你方才要带瑾侧妃去何处?”
那宫女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双腿一软,直接跪地求饶,“殿下饶命,奴婢……奴婢不知……”
“不知?”裴明绪眼神愈发凌厉,语气森然可怖,“既是奉命行事,又怎会不知?”
宫女被这骇人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奴婢……奴婢……是奉命带瑾侧妃去……去西偏殿尽头的一间房……”
“去西偏殿尽头的一间房做什么?”裴明绪步步紧逼,语气森寒。
宫女吓得哆哆嗦嗦,牙齿打颤,已然答不上来,只能重复着那句“殿下饶命,奴婢真是不知。”
“福顺!”裴明绪厉声吩咐,“你带人和白瑾去西偏殿瞧瞧,遇到可疑之人便拿下。”
“是,殿下。”福顺领命,与白瑾快步离去。
裴明绪转头看向宋昭月,冷峻的面容瞬间柔和了几分,语气也跟着温和下来:“月儿,我们先去看看珩儿。”
宋昭月轻轻颔首,两人并肩走向东偏殿。
朱缨则押着那名宫女,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懈怠。
......
东偏殿房内,珩儿在乳娘怀中,睡得香甜,粉嫩的小脸蛋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宋昭月见状,长舒一口气。她快步上前,走到乳娘身旁,小心翼翼地从她怀中接过珩儿。
小家伙睡得沉,丝毫没有被惊扰,依旧睡得香甜。
宋昭月抱着珩儿,在榻边坐下。
裴明绪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宋昭月,见她眉宇间的焦虑散去,这才放下心来。
“将这宫女送去永福宫,交给淑妃娘娘细查。”裴明绪吩咐朱缨和蓝芷。
朱缨和蓝芷福身领命,押着那瑟瑟发抖的宫女退了下去。
裴明绪款步走到榻前,安然坐下,指尖有韵律地在膝上轻轻点着,目光沉静,似在思索着什么。
他在等福顺前来回话。
他倒要看看谁胆大包天,敢打月儿主意。他定要那人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