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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欸,你是不是喜欢我师父呀?”

秋生突然伸出一张大脸凑到静之面前,脸上满是好奇和八卦的神情。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静之一愣,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是一句简单的喜欢,就能够解释得清楚的了。

对于林九,她内心的感受极其复杂。

而且,此时她的心里满满都是他的前世,自她消失又回到他身边后,几十年来,二娣对她极好,是恨不得把她拴在裤腰带上带着,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程度。

只不过,每每看到林九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凑上去逗他几句,想看看他板着的脸露出龟裂的表情。

所以,在她的潜意识深处,总觉得若是将自己心底对二娣那份深厚的情感直接投射到林九身上的话,无论是对林九本人,还是已经逝去的二娣,都是一种极大的不公平。

这种纠结的心情,如同乱麻般缠绕在她心头,让她难以理清思绪。

……

所以,每每逗林九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变脸呢,她自己就得先垂着头抑郁一会儿。

她那副精神分裂的样子,搞得林九说也不是,骂又骂不出口,于是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两天。

想到这,静之侧过头悠悠看了那正在锻炼的林九一眼,小声地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就当是这样吧。”

听到她不明不白的回答,秋生嬉笑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他突然坐直身子,十分认真地对静之说:

“不管你想怎么样,请不要伤害到我师父。”

跟秋生处了两天,静之也了解了一点他的性子,身手好,但是调皮好动,每每都能把他师父气个半死,现在他露出这副表情,倒是让静之有些惊讶。

“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他的,你放心。”

说罢,她卸下脸上十分郑重的神情,又似笑非笑地看着秋生说:

“倒是你,你这两天可没少气你师父,反倒说起我来了。”

见她不似说假话,秋生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摸了摸后脖颈,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终是选择倒打一耙:

“我靠,你不也是一样!

每天晚上都撵着我师父到处跑,我好不容易回来睡两天,你都把他撵到我床上睡了,挤死了!”

静之悻悻,她卷着一缕胸前的头发,别过脸去,张合着嘴小声嘀咕着什么,秋生禁不住好奇心将耳朵凑了过去。

凑到一半,一只大手扭住他的耳朵猛地就往上提。

“诶诶诶,师父,痛痛痛!”

林九将秋生的重脑袋提远几步,才放开他,沉声问道: “凑这么近干什么,文才呢?”

秋生揉着发红的耳朵,撅着嘴瞧冷着脸的林九一眼,又指了指门外说:

“你不是说师叔要经过我们这里吗,他出去接一下嘛。”

林九那本就生得极近的剑眉,此时蹙得几乎连成一线。

这个文才,跟他学了这么久,连赶尸是在夜间赶的这种事儿都记不清了吗?

这会儿出去能接到人才有鬼。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刚转回头,就看到秋生不知何时又蹲在了那里,与侧身坐在亭边的静之脑袋凑在一起,正嘀嘀咕咕地说着小话。

看到这一幕,他的眉心猛地一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火:

“你看看你师弟,都晓得去接人了,你还杵在这,还不快去做晚饭。”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记得多做一些,你师叔的饭量可大得很!”

话音刚落,秋生只听得身后一阵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他反应极其迅速,一个敏捷的后空翻,躲开了林九踹过来的一脚。

随后,他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般,快速躲到了一根粗壮的柱子后面。

嘴里应了一声“哦”之后,便脚下生风,朝着侧方的厨房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静之眼疾手快,一把紧紧捏住了林九那只差几寸就要踹到她脸上的脚踝。

她神色淡然,指了指天边的晚霞,轻声说道:

“今天天气这么好,何必如此暴躁嘛......”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只见林九的嘴巴越抿越紧,手中的脚踝乃至他的脚尖都绷得紧紧的,甚至从他身侧还传来了一阵似有若无的嘎嘣声。

静之瞬间感觉头皮发麻,心道不妙,赶忙松开手,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二话不说,直直奔向厨房,一边跑一边喊道:

“我也去帮忙!”

“……”

林九动了动被她捏住了几秒的脚踝,只觉得那一圈皮肉,烫得有些惊人,他另外一只脚忍不住别过去蹭了蹭,直到把自己蹭得皮肤生疼了,他才松了口气,停了下来。

学道之人,耳聪目明。

她刚刚说的“就算是吧”以及那句笃定的“永远不会伤害他”犹如魔音一般,还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害羞,说没有的话,是骗人的。

但更多的是迷茫与不解。

她对他的态度太过奇怪,远远不是对一个陌生人,或者说,对一个一见钟情之人的态度。

他林九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虽未经感情之事,但她眼里确实突兀地出现了几分对他的情意,且不知为何,有时候那眼神里还掺杂着一点愧疚,有些时候,又好似在透过他看什么人。

这种种不正常的迹象,已足以打消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羞赧之意。

此时正跟秋生备饭菜的静之还不知道,才刚来两天,她的马甲被敏锐的林九扒得只剩一点了。

厨房内。

望着正洗菜的秋生,静之眼神有些微迷离。

“诶,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秋生回头:“你说啊。”他又勾起一边嘴角邪笑一下:“又想问我师父的事啊?”

静之收回眼神,直直盯着灶台下的火说:“……不是。”

秋生唉了一声,耸耸肩,见没八卦可听,他声线都低了下来:

“你随便问吧。”

见静之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他又搞怪地跟唱戏似的夹着嗓子,甩甩手上的水朝她做了揖,又捏个兰花指说:

“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原以为,静之会笑。

然而,静之突然看着他红了眼眶。

秋生顿时僵在原地,他有些无措地收回手,放下手中的菜,快走两步来到她跟前:

“诶,你,你别哭啊,难道是我唱得太难听了?”

静之摇摇头,却又点点头,挑去眼角的泪水,轻笑了一声说:

“确实难听,但我爱听。”

他半蹲下来,缓缓松了口气,一脸好奇地问:

“你也爱听戏啊?”

那只翻弄着烧火棍的手停了一瞬,随即又把烧断了半截的木头往里塞了塞,碳化的一面戳到另一根通红的木棍,搓出了几滴火星子扬到灶外头来。

静之静静地看着消失在空气中的火星子,回答的声音,虚得秋生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说: “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却再也听不到了。”

秋生挠头:“怎么会听不到呢,我听说再过一段时间,兰贵芳就要巡到我们这儿了,我师父也很喜欢听呀,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静之愣了几秒,才蔫蔫地点点头。

秋生最见不得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他拿手肘怼了怼静之的膝盖,转移话题:

“你刚刚不是有问题要问,你倒是说呀!”

静之收回思绪,蹙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的问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对夫妻,原本很相爱,但是那个男的有一天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突然失忆了,那那个小娘子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赶紧带他去看大夫啊!”

“看大夫好不了的,我是说感情的事儿,那个小娘子还爱着他,但是那个男的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她怕他不会再爱她了,那怎么办呢?要……离吗?”

“离什么?”

静之强装镇定,又往灶里塞进去一根柴火说:

“离婚,也就是说……离开他。”

说到后三个字,静之的心突然揪了起来,一股强烈的不舍突然涌上心头,她几乎是屏住呼吸,竖着耳朵等待着秋生的回答。

不过几秒,她却觉得仿佛有几个世纪那么长,秋生终于舍得动动他的尊口了。

他皱起眉头说:

“离什么,忘记了,重新培养感情就好了呗,既然能跟那个小娘子结为夫妻,那么那个男的肯定是爱她身上的某一点,能爱上一次,肯定可以爱上第二次呀!”

静之愣愣地看着他,眼睛突然被熏得有些睁不开。

这时,秋生一把拉起她,一屁股坐到灶前,扒拉出来几根焦黑却并未燃起的柴火,没好气地说:

“你今天是怎么了,烧火也烧不好,柴火放太多啦,这烟不得呛死你!”

他吸了吸鼻子,又赶紧站起来掀起锅盖一看。

靠!米饭糊底了!

刚想说她两句,秋生一转头,只来得及看到静之的一个背影。

她已经跨出厨房,出去前说了一句“谢谢你”,就不见踪影。

秋生看着大敞开的厨房门,撇了撇嘴不住嘀咕着:

“还说进来帮我做饭,结果连人都不见了,哼!”

……

亭子里。

静之与林九端坐桌子两端。

林九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于是挪了挪屁股,又往后仰了仰身子:

“找我什么事?”

静之看人一般喜欢先看眼睛,这辈子林九的眼神比二娣锐利了不少。

这个时候,他看向她的目光虽说称不上有多么犀利,但也绝对不能说是温和的,其中甚至仅仅只有那么几丝尴尬与不自在而已。

察觉到他这样的眼神,她不由得有些泄气。

不过只是短短一瞬间之后,她便像是重新被注入了力量一般,将原本略微弯曲的腰板挺得笔直。

她脑海中默默地回想着刚刚秋生所说过的那些话,并在肚子里反复琢磨、组织语言,终于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先前在任老爷面前提到的助手那件事,可不是随口说说闹着玩的,我是真心实意想要留在这里做事的。”

然而,当她看到林九的脸色渐渐黑下来时,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随即又赶忙开口试图挽救当前的局面:

“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擅自踏入你的房间半步,你只需要把我当作普通的同事来对待就行了。”

听到她这番话,林九紧紧皱起的眉头依然没有半分松开的迹象,只见他沉默不语,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轻点了一下头说道:

“好吧,不过,我能给你的银钱不多,你就暂时跟……文才一样的份例好了。待会我叫秋生给你打扫一间客房出来,还有,别在乡亲们面前露出你的半妖特征,先说好,别给我惹事,不然……”

静之抬手轻轻捏住那根食指,“不用不然,我给你惹事的话,我会自己滚出去的。”

感受到食指被包裹着的温热和皮肤相触的细腻质感,他犹如被触电了般,大力抽回手。

瞥见静之那压抑又带着几分失落的目光时,他闭了闭眼,压下莫名浮现的一点堵心的情绪,狠狠心又提了一个条件:

“男女有别,不止与我,与秋生和文才相处时,你最好不要动手动脚。”

听到这话,静之立马站了起来,连退几步,两手背在身后,绞得指节有些发白,她低垂着头,闷闷地应了声好。

仿佛怕再被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伤到似的,静之竟是不敢再瞧他一眼,点点头后,干脆转身又去了厨房。

望着她那挺直到有些倔强的背影,林九不知为何,心里一揪。

他不禁暗道,难道是自己说重了?

可是,刚刚商量出来的结果,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做法了。

……

晚上,亭子内,五个人正围在桌前吃饭。

四目吃了一口饭后,突然面露难色:“师兄,你这俩徒弟的厨艺是越来越烂了,有空去我那儿尝尝家乐的手艺啊。”

这时,静之突然举起一只手,“饭是我做的,对不起,我火候没控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