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下来了下来了!”
“快假装没事!”
静之一下楼梯,就看到老板算盘打得飞起,而秋生正举着一本入住清单仔细翻阅。
好似听到脚步声,他放低册子,露出一张满是焦急的脸,“我师父怎么样了?”
静之翻了个白眼:“……本子拿反了。”
臭小子,还装!
一天天就知道套路她,亏她平时对他那么好。
秋生见他那点子伎俩被识破,册子一丢,挠着头,一脸讪笑,“我没骗你啊,我师父确实是受伤了嘛。”
静之看着人来人往的一楼,知道这里不是问话的地儿,于是扯着他就往外走。
等走到僻静的巷子里,她才停下脚步转头问:“你师父是怎么受伤的?”
秋生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打量着她的脸色,又撞一下她的肩膀问道:
“你刚刚上去那么久……帮他上药啦?”
静之后退一步,轻轻拂了拂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淡的说:
“关你屁事。”
“你不说的话,我回去了。”见他还面带揶揄,静之闭了闭眼,转头就走。
“喂喂!”秋生见她无甚所谓,真的走了,赶紧追上去,“急什么,我说就是了。”
静之环着胸,站在原地,板着脸看着他。
秋生清了清嗓子说:
“不是有个人一直在背后害我们嘛,原来啊,他就是跟任老太爷当年不对付的风水先生。”
“没想到人到七十,都耄耋之年了,居然还能老蚌生珠。”
嘛意思?
她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静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她问:
“阿……你师父不是说,石坚会出手的吗?”
秋生眉头微微一挑,阿九都不叫,难道他们还没和好啊?
也是。
如果当初小玉被别人亲了,还是主动亲别人的话,换做是当初的他,他也得怄上许久。
见自己的思维跑偏,他赶紧抹把脸,朝巷子口小心的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说:
“你不知道,那个石少坚的亲爹,就是那个老道士。”
“他们父子俩联合,坑骗了我师伯,本来想让石少坚多学一点茅山秘技的。”
“而他欺骗任老太爷,还交代任老太爷二十年后迁坟,一方面是为了断任发的气运和香火。另一方面,是知道任老太爷必定会化为僵尸,想要将任家赶尽杀绝。”
“这样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钱有了,风水宝地,也有了!”
“我师父,还有我们几个,纯纯就是冤大头,撞他枪口上了。”
“哦对了!咱们义庄前面那个小树林你知道吧。”
静之被这爆炸性的八卦炸得一愣一愣的,小嘴半天合不上。
听到秋生问,她老实点点头,“知道。”
秋生手一拍,啪,又一摊。
“小树林没了,不仅没了,地上还被师伯的奔雷拳炸出一个巨大的坑!”
“那老道士连骨灰渣子都不剩,魂魄还被我师伯炼化了。”
边说着,秋生还面朝天,张开双臂,不住感叹石坚的牛逼。
听他这么说,静之是越发的困惑,“那你师父怎么会受伤的?”
秋生嘿嘿一笑,“误伤!纯粹是我师伯气疯了,敌我不分,一顿狂轰乱炸,要不是我和文才站得远,估计也得被我师伯炸翻天哦~”
静之:“……哦。”
信息量太大,她得回去好好缓缓。
秋生亦步亦趋跟在她旁边不停叨叨,“喂喂,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还有一个大八卦,你不听,但是我想说啊!”
静之:“你说呗,我看你这八卦程度,跟蔗姑有的一拼哦。”
秋生:“没事,我跟你说完,我再去跟她说说,太精彩了,一定要让大家都知道!”
他这么说,反倒真提起她的兴趣了。
“还有什么精彩的八卦?”
秋生眉毛一动一动的,坏笑着说:
“知道我师伯为什么那么生气不?”
为了听点儿八卦,静之被迫捧哏:
“为什么?”
“小丽之前跟我们说,她住在下面很深的地方,原来啊,她是鬼王选中的鬼后,不过是被迫的那种啦。”
“啧。”她不想知道小丽的事儿,停滞的脚步,又开始前行,走到蔗姑庙门口,她甚至把秋生往外推。
“赶紧走!”
秋生八卦说一半难受得很,他扒着门缝一通输出。
“她跟我师伯日久生情啦!不过是她单方面爱我师伯!”
“我师伯本想炼化她,但是她替我师伯挡了那个老道士的一个阴招,鬼命都去了半条!”
“我师伯后来决定不炼化她,没想到这一天天的被小丽缠得要死,还说要嫁给他,我师伯恼羞成怒了,所以才这么生气的!”
静之的下巴彻底合不上了。
好半晌,她才扒着门檐问:
“你是躲在人家屋顶偷听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秋生斜斜靠在屋檐下说:“嗐,还用得着偷听?道门中人都传遍了,我师伯这回这个掌门之位,能不能保得住,都玄喽!”
“要当掌门,就不能娶个鬼老婆,想要老婆,就不能当掌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嘛~”
静之:“……你管人家这么多,回去好好照顾你师父。”
秋生立正朝静之敬个礼,“收到!师娘吩咐,怎敢不从!走啦!”
秋生说完八卦,神清气爽的样子,转身就朝巷子外头走去……
徒留懵着脸,站在门口消化的静之。
这半个月,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吗?
那他……还日日抽空来看她。
她可记得,石家村离这里很远的……
……
晚上睡前,蔗姑知道有八卦听,拿着枕头过来,非要跟她一起睡。
刚走到她房门口,一个石子就瞄准她的背,破空而来。
蔗姑微微侧过身子,轻轻松松接住那颗带着轻微桂花香气的石子,有些无语。
她朝外头大声嚷嚷:
“林正英,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我就要跟她睡觉!有本事你进来打我呀!”
月色清清,院墙外一片寂静,蔗姑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大拇指一抹鼻子,鼻息发出一声轻哼,推开静之的门,快速走进去。
然后关门,反锁,吹熄烛火,一气呵成。
刚刚正盘腿修炼的静之,此时睁着微微发亮的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你干什么?”
蔗姑枕头往床上一扔,然后搓着手,hia hia hia~的,奸笑着走过来。
“漂亮妞,大爷我今晚来宠幸你了,快把你知道的八卦交出来!”
静之伸出双手,掐住蔗姑软绵绵的脸颊肉,一脸认真的说:
“别笑得这么猥琐。”
话刚说出口,她直接被蔗姑推倒在床上,疯狂被挠着腋下的痒痒肉。
“哈哈哈,我不敢了不敢了!放手放手!我投降!”
“蔗姑蔗姑,救命啊,别挠了,哈哈哈!”
外面墙头伸出三个人头,分别是秋生,林九,和文才。
秋生两手垫在下巴上,二十几岁的人,此时竟笑得一脸和蔼。
“师父,其实不一定要叫她回去嘛,你看人家在这里过得多开心,整天笑嘻嘻的。”
文才看着那两个打打闹闹到房间走廊里的姑娘,突然“唉”了一声,“婷婷在这里就好了,她们三个肯定处得来。”
秋生侧过头问:“喂,你请帖送到了吗,她明天会来吗?”
文才突然心生警惕,“送是送到了,来不来,要看她明天有没有空。”
秋生:“……臭小子!公平竞争啊!”
文才:“才不要!师兄你都不是童子了,婷婷肯定嫌弃你!”
“你tm!”
两人跃下墙头,一路从巷子尾打到巷子口。
庙里头热闹,庙外头也热闹。
林九翻身一跃,静静的半蹲在墙头。
满是深情的眼里,只有她一人的笑颜。
“喂,墙头上坐着个人……你不过去跟他说说话?”蔗姑挎着静之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嘀咕。
静之一抬头,便与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对视上了。
“……有,有什么好聊的。”她被他盯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扯着蔗姑从走廊尽头慢慢走过来。
那个位置,离她房间的门口最近。
越往她房间走,离他越近。
她只觉得,她的左半边侧脸,都要被他盯化了。
余光不由自主的瞄了他的方向一眼。
竟发现,他不是坐着的,而是半蹲着的,蹲的姿势,还挺帅气。
话说,他好像真去剪头发了。
鬓角两侧推平上去,只余小小的发茬。
额上的刘海,也修得短短的,拨到了后边,露出了宽阔的额头和两道浓密的剑眉。
剃完头的他,好像又帅了。
静之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偏偏今晚月光正好,那抹红意尽入林九眼里。
眼瞅着她就要破功了,蔗姑一把将静之推入房内,然后哐的一声把门掩上。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林九不想与她多讲,见静之进去了,他索性跳下墙头,回去睡觉。
毕竟,他明天还有正事要做。
见她,可不能有黑眼圈……
然而……
……
半夜。
蔗姑抱着静之的胳膊,睡得正死,嘴边还扬起一抹笑容,“嘿嘿,小猫,我的……zzz……”
突然,空气中响起两声轻响,她的穴道就被点上了。
蔗姑唰的一睁眼,发现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转动着眼球看向来人。
蔗姑眼神里充满不可置信和愤恨。
'林正英你这个狗比,你搞偷袭!!!'
林九读懂了她的眼神,默默把被子往上一撩,盖住她的脸。
然后把她身旁熟睡中的人儿挖走。
小猫,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也许是久未与他接近,静之潜意识里甚是想念,竟未曾醒来,只是睡得红扑扑的脸颊不由自主的,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
蹭得林九的一颗心都软了。
抱着她来到隔壁房间,一同躺在一个被窝里,林九却不敢离她太近,怕吵醒她。
他守了半个月了,他知道她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最后一天了,可不能让蔗姑有机可乘!
大冬天的,暖被窝突然变成凉被窝,静之眉头微蹙。
身子下意识往床上的热源伸去,双手双脚像猿猴攀石似的,死死扒在林九身上。
他屏住呼吸,虚虚拥着她,听了好一会儿她的呼吸。
待她呼吸又变得绵长后,他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小磨人精,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垂眸看着她微翘的眼睫,食指虚虚点了下她鼻头上方的空气。
仿佛是在回应他,静之嘤咛一声,又将他箍紧了一点,“阿九…zzz…不许亲别人…zz …我会…zz …生气的……zzz……”
尽管知道她说的是梦话,林九依旧认真的点头答应。
“好,以后,我会离其他女性远远的。”
仿佛接收到他的承诺,静之的嘴角渐渐勾起。
“好…zzz…想你…zzz…阿九……”
她是在回应他,还是在说【好想你】?
林九开始怀疑她到底睡没睡着。
等了许久,见她嘴角都泛出一丝晶莹了,林九才确认,这小磨人精是真睡着了。
林九慢慢低头,在她唇上印上轻柔一吻,又深深的看着她的睡颜,小声又坚定的说:
“半个月后,你一定会是我林九的妻。”
“小猫,是我的。”
“我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