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这张脸就烦。
“哎呀~~大人,别这样,等会被夫人看到,她会把我发卖了的。”
那丫鬟欲拒还迎,作势推开他的手,脚下却是一个踉跄,顺着他拽人的力道,直直撞进他怀里。
“阿威”顺势搂住她,听到她说起他夫人,他僵了一瞬,随即淫笑出声:
“哈哈哈,我威霸天会怕她一个臭娘们,来嘛,小宝贝儿~明儿我就纳你做我的第八个姨娘!”
眼瞅着两个人在太师椅上搂搂抱抱,就要上演少儿不宜的戏码的时候,静之蹲在房檐,指尖迅速挥出两颗石子。
那侍女还来不及收回得意的眼神,便白眼一翻,昏倒到威霸天的怀里。
威霸天被点中穴道,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地。
他的眼珠子不停乱转,搜索着来人的身影,刚想高声呼叫家丁和护院救命,一把冰冷的刀鞘就抵住了他的后脖颈。
吓得威霸天打了个嗝,把呼救的话吞了个回去。
他抖着声音谄媚笑道:
“哪位高人,还请现身,您若是喜欢这个丫鬟,直接拿去便是,好说哈,一切都好说!”
静之冷哼一声,故意粗着嗓子说:
“哼!狗男女,我嫌脏。”
如同沁了霜的冰冷声线,直接让威霸天的额头留下一颗豆大的冷汗,他态度上直接一个大滑跪:
“那,那您要什么,女人?还是钱?只要我有,我都给你,只求你别杀我!”
静之唰的一声,打开一点佩刀,将刀刃欺上他的后脖颈。
那冰凉锋利的刀刃吓得威霸天忍不住一个哆嗦,他双眼紧紧闭在一起,祈求道:
“别杀我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静之没眼看: 啧,还是跟上辈子,哦,不对,是他下辈子一样。
好色,贪财,又没胆!
“限你一个时辰内,安排一处城外的空屋,要大,房间要多。”
威霸天立马抖着唇接话:
“有有有,城外我有个别院,大得很,房间也多得很,我立刻给您安排。”
废话,那是他装七门小妾的温柔乡,能不大,房间能不多吗?
不过这回可算是完了,遇到这个要命的阎罗王。
静之压平刀刃,嵌入他一点皮肉,又拿刀柄拍了拍他的脸:
“别跟我耍花样,我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你!”
看着那刀柄上刻着的衙,她突然眼睛咕噜一转,邪笑着说:
“你也不想你调戏侍女的事儿,被你夫人发现吧。”
他刚刚僵了一瞬的身子,静之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你,你,你是我夫人派来的?”威霸天大惊,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他夫人是尚书之女,他能有今天,可是全靠他夫人的母家扶持的。
这事儿,要真被那个母老虎知道了,他还能有好?
静之冷笑一声,没有回话。
威霸天以为她默认了,一张脸瞬间灰暗下来。
却不曾想,她又提了个条件:
“尚书有令,如今朝野动荡,内忧外患。陛下最近心情不佳,你吞下去多少赈灾粮,都得给他吐出来,否则,事情一旦败露到上头去,就别怪他大义灭亲,拿你开刀了!”
“好好好!明早就安排!”威霸天边连声答应,边不住腹诽:
漏到他手里的就这么点儿了,他岳父还好意思说,他保不齐贪得比他还多呢。
“那,那个,我夫人拿多少钱请你啊?我出双倍!你保护我!”
威霸天想来个碟中谍,顺便收一个真正的高手在身边,毕竟现在的世道,是越来越乱了。
静之吹了吹指甲,轻飘飘说一句:
“哦,我要去告发夫人,说你贿赂我。”
威霸天急了,“诶!!别别别!”
他就多嘴问这一句。
威霸天若是能动,恨不得当场狂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静之打了个响指:“封口费拿来。”
威霸天:“要,要多少啊?”
静之:“你有多少?”
威霸天眼睛下垂,看向他腰间系着的钱袋子,嘿嘿讪笑一下:
“那什么,里头都是夫人每月给我的零花钱,您别嫌少,我身上就这么多了。”
静之看着那瘪瘪的钱袋子,眉头渐渐皱起。
她想着,她现在口袋比脸还光,于是撇下嘴,拿起旁边青花瓷里放着的鸡毛掸子,勾起他的钱袋子往后一扯。
“臭小子,你敢骗我的话,我捶爆你的脑袋!”
静之在他身后,骂骂咧咧的打开钱袋子,掏出里面的东西一看,瞬间惊得瞪大双眼。
两张银票,每张50两!
好家伙,她直呼好家伙!
这人的零花钱居然是一百两。
这货果然是个巨贪啊!
好好好,可别怪她逮着他薅了……
威霸天讪笑了两下,唤了两声“大侠”,却发现屋内没有了动静。
那人不知不觉间,又消失了。
威震天的脸这回白得比墙还白。
他,他,他该不会是遇到鬼了吧??
威霸天:九叔!救命!!!
就在这时,一根羽毛急射过来,解了他的穴道。
一道男女莫辨的嗓音,仿佛在他耳边响起:
“还不快去备房?找死吗?”
威震天一抖,把身上的侍女推在地上,昂起头四处查看。
然而,一无所获。
他反倒松了口气,并摸着下巴想:
不是鬼,那就是人了。
而且这人,看起来颇为爱财。
钱嘛,他有的是。
衙门里那些孬货哪有这等武功。
看来,他得想个法子,把她从夫人那里挖过来了……
……
另外一边,静之拿了钱,把荷包一烧了事。
然后拿了一张银票去钱庄换了银子。
值得一提的是,那元通钱庄历史悠久,只是时间倒退,现在钱庄里还没有林九存的钱。
静之暗叹林九的打算落了空。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人,没钱,再赚就好了。
只是手上的50两白银,她怎么也不想用到自己身上去。
静之索性找了家医馆走进去,欲买一些清热解毒的草药,熬了给城门口那些人喝,预防一下也好。
没想到刚一走进去,就遇到林九师徒俩,跟一个老头,正对另外一个站在药柜前的老头劝说着。
林九蹙着眉,义正言辞劝道:
“老赵啊,这事儿说大了,关乎全镇百姓,说小了,与你我也有关,你就关一会儿店,跟我一同去看看吧?”
老赵捡着中药,又慢悠悠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叹口气说:
“九叔啊,我老了,不想再淌这趟浑水,你俩自己去吧。”
他又说:“退一万步讲,我也去要养家糊口的。”
“说个现实的问题,就算我们挑出那些个病人了,流民的医药费谁付,我这些个药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难道由我们自己来承担这些费用吗?还是你要负责?”
林九被他几句话堵了回去,脸色一时难看得紧,半晌说不出话再来劝他。
旁边的老张,也是叹口气,抚着花白的胡须摇了摇头。
人各有志,他也不能逼人家。
“阿九啊,要不……”
“我来付!”
静之从侧边拍出一张五十两银票,“大夫,我买点清热解毒的药材,黄柏,马齿苋,银翘……”
静之报出一系列中药名跟数量,想了想又说:
“剩下的钱,再买点艾叶,你看够不够?”
林九抬手揪住她袖子,欲言又止:
“小兄弟,你……”
静之垂眸看了眼左袖上捻着的修长手指,突然清浅一笑。
她悄然退开一步,装作男子一般,动作潇洒的拍了拍林九肩膀:
“林道长,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都是为了百姓尽一份力嘛。”
“哦,对了,地方我跟大人申请好了,你跟这位……”
林九被她唇红齿白的笑容闪了一下,两颊微微泛起红晕。
他故作镇定,侧身与她介绍:
“这位是老张,东城杏济堂的大夫。”
“杏济堂?”静之有些诧异。
这不是她跟二娣开的医馆的名字吗?
“敢问您东家是?”她问。
老张笑着说:“东家姓梁,名恩,不过他年岁已高,最近已经有几天不来医馆了。怎么?小兄弟,你认识我东家?”
静之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
梁恩?
这不是当初那个,把老年二娣藏起来的缺心眼祖孙孙嘛?
难道真的那么巧?
“我确实找他有点事儿,请问他住哪儿?”
老张拉着静之的袖子走到旁边,低声问:
“小兄弟,你找我东家何事?他不轻易见人的。”
要不是看在静之刚刚有几分豪义的举措,他理都不会理她。
毕竟这年头的官府人员,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畏畏缩缩,贪污腐败的走狗。
听他问起,静之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再抬起眼看向他时,眼里尽是复杂:
“老张啊,我跟你东家有点关系,至于什么关系,那就是不能说的关系,你就想吧……”
老张眼皮微跳,表情如下 :
?_?
夭寿啦!
难道这毛头小子,是他89岁东家的晚年私生子?
了不得,了不得!
东家该不是私藏了什么生子秘方吧?
自以为揭开东家秘辛的老张,摸着胡须,略显八卦的凑近说:
“东街19号就是梁府,别说我说的。”
老张抬手挡着嘴,又压低声音说:
“有空来我医馆坐坐,我们聊聊天,喝喝茶哈。”
静之朝他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好的。”
八卦的老头,拿捏~
被冷落了好几分钟的林九,莫名清了清嗓子,插入一句:
“你刚刚说,找到地方了,在哪里?”
静之突然记起刚刚说到一半的话,她捶了一下手掌,才想起刚刚忘记问威霸天地址了。
那臭小子不会放她鸽子吧?
“你们先去看看病人,我再回去问问。”
林九点点头: “药打包好了,老赵不去的话,老张你跟我去也行。”
静之刚拐出去的脚,又拐了回来,“我也去!反正我闲着没事。”
林九皱眉,不是很赞同的说:
“你不是还要回去问话吗?”
静之:“那……我顺便跟头儿请个假就过来,你们先去!”
她边跑,还边不忘回头提醒一句:
“记得围上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