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湾的叙述中,她在这里四通八达的甬道中迷了路,最后被九头蛇柏追的逃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房间里。
那个房间存储着许多年的食物罐头,她便把那里当作据点,竟然就这么生活了下来。
好几次她想要离开,结果都发现这里除了危险生物外,还有不知身份的人也进来了,梁湾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清楚如果自己落在他们手里,一定会很惨。
于是她便在房间中隐匿着,没有出来过。
直到今天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风吟声,她打开房门出去,发现曾经只要发出一点响动就会找来的藤蔓都消失了,所有生物都对她视而不见,朝着一个地方前进。
她觉得疑惑,但同时也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逃跑时机。
只是没跑多久,就发生了地动山摇,她不知怎么的就进到了地下河道中,最后来到了这里。
大家听完她的讲述后,陷入了沉默。
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苏万皱着眉头想说点什么又闭嘴了。
蓝疏当然知道梁湾说的不全是实话。
首先她手里有这里的地图,不存在迷路。
那个位置是她特意找到的藏身之所,而在那个地方活到今天才是她的目的。
梁湾的目的应该就是等一个时间,等一个事件的发生。
而那个时间很有可能就是今天。
所以在音乐盛宴来临的时候,她逃跑的方向不是向上走,而是向下走。
想必她也很想听这场音乐会。
所以在塌陷的瞬间,她知道已经无法从别的通道离开,第一时间选择进入地下河道。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她对这里的了解应该也不比吴邪和蓝疏等人少。
不过没有人去探究她的秘密了。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怎么活着出去。
吴邪说道:“只有眼前这一条路了。”
他指的是他们面前的小水潭,这下面极有可能连通着地下河。
他们一个一个的进下水里。
防水手电筒在深潭表面划出颤抖的光圈。蓝疏深吸一口气,冰凉的潭水立刻吞没了所有声音。
刚一入水,蓝疏就发现水下完全不像在外面看到的那么平静。
水流像无数双手拉扯着她下沉。
周围的岩壁在幽蓝光线中显露出狰狞的褶皱。
氧气表开始报警时,她终于看到一道裂缝——漆黑的水流正从三米宽的岩缝中汹涌而出。
地下河的水温比蓝疏想象的更刺骨。
激流推着她在水流中飞驰,手电光束扫过的地方,惊起一群银白色的鱼,它们鳞片折射出的微光在黑暗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右转!\"她在心里大喊,身体却已经撞上岔口的石壁。
蓝疏的后背重重擦过凸起的岩礁,血腥味刚渗出来就被水流冲散。
背包卡在两道钟乳石之间,水流突然变得狂暴。她摸索着匕首割断背带,突然的失重感袭来。
他们已经失去了自主游泳的能力,完全被水流席卷着往前。
旋涡出现得毫无征兆。
蓝疏的双腿突然被无形的手拽向水底,旋转的水流中,成千上万颗石英砂擦过面罩,在手电光里炸开钻石般的星芒。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肺部的灼痛到达顶点时,她终于看见头顶裂开蛛网般的金色纹路。
刺目的阳光劈开水面。
蓝疏吸掉了最后一口氧气,才被人拉着衣领浮出了水面。
指尖陷入滚烫的流沙,热浪扭曲的地平线上,胡杨树的剪影正在蒸腾的水汽中轻轻摇晃。
她瘫倒在岸边的芦苇丛里,瞳孔中倒映出几人模糊不清的影子。
当她逐渐从混沌中挣脱出来,意识渐渐清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在一处海子之畔。
然而,这处海子与古潼京的那片海子截然不同,周围并没有熟悉的卡车身影。
极目远眺,远方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金色沙丘。这些沙丘宛如凝固的海浪一般,静静地横亘在地平线上,丝毫看不到任何因地质变化所留下的痕迹,一切都仿佛处于一种永恒的静谧之中。
如此景象让她意识到,他们在那条神秘莫测的地下河的引领之下,已然远离了那个充满诡异和危险的古潼京。
她看到吴邪和黑瞎子正在生火做饭,不疾不徐的样子。
苏万和黎簇则在一边烤衣服。
苏难正在检查整理装备,看到她醒了,问道:“怎么样?背上的伤还疼吗?”
她这才发现自己背上的伤口似乎已经被处理过。
蓝疏坐起身来,看到了躺在她身边的梁湾。梁湾额头上被包了厚厚的绷带,似乎伤的挺重,到现在还没醒。
她让苏难将自己扶起来,来到了篝火旁边,闻到锅里传来了的海鲜汤味道,心想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人在水里逃命的时候还顺手捉了条鱼。
“这算结束了么?”蓝疏问道。
吴邪把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调料洒进锅里,对蓝说说道:“算是吧!虽然外面还有一小批逃走的汪家人,但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目标,成不了气候了。”
“汪家,已经不在了。”
吴邪赢了,但是他脸上并没有胜利后开心得意的表情。
黑瞎子在一旁,用一次性筷子敲着碗说道:“哑巴没接出来之前,他的那颗心是不会完全放下来的。”
蓝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苏万和黎簇给她让出来了一个位置,她坐在火堆旁,慢慢的将自己的身体烤干。
这个过程很温暖,很舒适,她看了看一旁的两个学生,和身后的苏难。
她觉得自己的心中应该是没有什么包袱了。
该知道的真相都知道了,该见的人也见过了。没有遗憾在心、身边威胁扫除,回去后她可以好好规划自己未来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