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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这世间,他们最相配

对于众人纷纷捐赠钱财添作军饷一事,君离洛很是宽慰,“众卿家有心了。朕认为,方才的这一出《沈元帅入阵曲》是所有表演当中最精彩的,众卿以为呢?”

“陛下所言极是,想来不会再有更好的表演了。”

“赵小将军与楚校尉当真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宋大人亦是良师。”

听着周遭众人的附和,君天逸也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

“这表演虽精彩,但宋大人的心意更是难得,我等只知道在陛下面前展示身手,使陛下开心,不似宋大人这样忧国忧民,思虑周全。”

宋云初闻言,莞尔一笑,“逸王殿下谬赞了,我等皆是臣子,只要能令陛下开怀就好。”

【狗渣男,阴阳怪气尼玛呢。】

【怎么着,是不是觉得我小弟的风采都比你吸引人?听不惯众人夸奖我们,就开始破防,试图捧杀我了是吧?】

【许你装逼出风头,还不许我干点儿正经事了?就你那手惊鸿剑法,花里胡哨的,你还觉得自己玉树临风,理应万众瞩目是吧?】

【就要抢你风头,气死你。】

【你以为我风头出得太过,你再夸几句忧国忧民,狗皇帝就会忌惮我了?那他可没你这么小气。】

君离洛听到宋云初心中的谩骂,有些想笑的同时,也觉得甚是欣慰。

若一对君臣关系不和,臣子太出众,君主自然会心生不悦且出手打压。

可若是一对君臣心系彼此,互为知己,臣子的出众只会让君主更加满意。

更何况,他和云初已经渡过了君臣的阶段,如今他们是眷侣了,旁人若想用三言两语来挑拨他们,那实在是打错了算盘。

“云初不必谦虚,皇叔夸你的那番话也是朕想说的,在场的确没有人比你更加思虑周全。”

君离洛说话间,抬起了手中的酒杯,“你功在社稷,对边疆战士又是如此慷慨,朕今日便替所有驻守边疆的战士们敬你一杯,你可得受着。”

宋云初闻言,连忙端着酒杯起身,“微臣惶恐,今日是陛下的千秋节,应当微臣敬陛下才是。”

“这可不是朕的答谢,朕是替沈元帅他们谢过你,明日朕会修书一份给沈元帅,他们若是知道你带头给他们捐赠了这么多军饷,定会开心不已。”

“既然陛下如此说了,那微臣就喝下这一杯。”

宋云初将酒杯端至唇边,一饮而尽。

君天逸将二人对饮的这一幕看在眼中,心下嗤笑一声。

皇帝如今对宋狗贼还真是丝毫都不设防了。

宋狗贼四处招揽人才,收买人心,皇帝究竟是真的被蒙在鼓里,还是已经昏庸到懒得去管?

自古以来,过分纵容臣子的君王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皇帝如此不清醒,只怕将来有一天,宋狗贼的势力会直逼皇权。

他不能再由着宋党壮大,他绝不允许君家的江山基业被一个佞臣把持!

皇帝不贤,那就应该换人。

君天逸的心绪涌动着,给自己连灌下了好几杯酒。

因着《沈元帅入阵曲》太过精彩,接下来便没有人再试图展示才艺,只有乐师们还在奏着悠扬轻缓的曲子。

“叶学士,我从前竟不知道你琵琶弹得这么好啊。”

酒席上,宫明远朝着叶枫眠笑道,“之前在昱州听你吹过笛子,那旋律很是好听,今日你这手琵琶更是让人大开眼界。”

“我自幼喜欢音律,也不知宋大人是从谁那里听说了这事儿,拿了曲谱来找我弹奏。其实我原本没打算表演的。”

叶枫眠知道宫明远是宋相一党,生怕对方以为自己也要做宋党,只得赶紧解释。

“我是听宋大人说,他想要传颂边疆战士的功绩,鼓舞年轻的武将们,要他们懂得居安思危,而这首曲子需要个琵琶高手来弹,希望我帮他这个忙,我这才答应了下来。”

“我明白,你是为了沈元帅他们。”宫明远接过话,“宋大人此番也是用心良苦啊。”

“那倒是。”叶枫眠点了点头。

因之前宋云初替珍妃求情一事,他对宋云初就已经有所改观,今日见宋云初带头为将士们增添军饷,心中更是有几分感慨。

宋相虽狂,但对待百姓与将士们着实不赖。

不过宋相这边的是非太多了,他是绝对不会轻易站队的,否则父亲也会不满。

……

散席之后,大臣们陆续离去,君离洛也回了自己的寝宫。

“小李子,去把宋相给朕的礼品拿来。”

听君离洛如此吩咐,李总管应道:“陛下,宋大人说,他送的礼要亲自给您的。”

君离洛有些诧异,“云初不是回去了吗?”

他刚才是看见宋云初和大臣们一起离去的。

“宋大人只是离开了大殿,但并未离宫,也许很快就来了。”

李总管的话音才落下,便有宫人进来禀报,“陛下,宋大人在外求见。”

君离洛心下一喜,面色依旧从容,“传宋相进来,你们在外等候,不得打扰朕与宋相议事。”

李总管与宫人们退了出去。

宋云初走入殿内,见君离洛面带笑意,不禁也扬起了唇角,“陛下笑什么呢?”

“我还以为你和大臣们一同离宫了。”君离洛见她走近,牵起了她的手。

宋云初道:“我原本打算散席后就来找陛下的,是沈大人叫住了我,他向我表达了谢意,还鞠了一躬,我便和他多说了两句话。”

“沈樾的确应该感谢你。王公大臣们安逸久了,能有多少人还记得边境将士们的艰辛,你今日又是赞颂沈家军的功绩,又是带头捐赠军饷,沈樾惊讶之余想必也高兴极了,他最挂念他父亲,如今有这么多人记起了他父亲的好,他也就满足了。”

沈樾一向是个古板正经的性子,认为云初轻狂放肆,今日见她关心边境的将士们,自然会对她有所改观。

“我不过是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宋云初笑着低下头,从宽大的衣袖内取出了一物。

“陛下应该还等着拆我的礼物吧?”

君离洛望着她手中长条状的绸袋,眸底微亮,“这是?”

看着像是笛子,也像是……扇子?

“是扇子吗?”

他说着,伸手去解绸袋的封口。

果真是把扇子!和云初腰间的那把是一样的材质。

他将扇子摊开,便看见了宋云初亲手描绘的扇面。

画上有两人,分别着墨色和明黄的衣裳,他们坐于屋檐上,各自手中拿着一坛巴掌大的酒,两相对望。

右上空一轮明月,昭示着静谧的夜色。这正是宋云初过生辰的那一晚,他们坐在屋檐上喝酒的情形。

右下角还有一行题字——

风起落英寒月弯,檐上双影把酒欢。

这句诗可用来形容知己,也可用来形容眷侣。

原来,他和云初一同入画,竟是如此登对。

仿佛世间再无其他人,比他们更适合彼此。

“陛下?”见君离洛盯着扇面不语,宋云初叫了他一声。

君离洛回过神来,抬眸看她。

宋云初撞进他眼底的柔和,心下嘀咕。

【他这是又感动上了?】

【一幅画而已,至于么。】

“我的丹青是比不上陛下的。”宋云初干笑了一声,“陛下可别笑话我。”

“别说这些无聊的客套话。”君离洛定定地望着她,“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宋云初闻言,下意识问道:“其他人送的礼,就没一件陛下喜欢的吗?”

“都还没拆。”

“……”

“旁人送的再珍贵,也比不上你的心意。你这幅字画,于我而言是无价的。”

“……”

【这话好土,但是狗皇帝好认真的样子。】

“风起落英寒月弯,檐上双影把酒欢。”

君离洛念着扇面上的诗句,满目笑意,“云初,你送我的生辰礼物,竟是你生辰那天的回忆,莫非你看出来了,那天夜里我对你的倾诉,是在试探着你对我有无情意?”

宋云初有些诧异,“那天陛下你不是喝多了吗?”

“我是喝了酒,但我仍有神智,我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家人时,我很清醒。”

君离洛说着,上前拥住宋云初,“云初,或许世人都以为君权至上,君王不会对谁付出太多真心,但我想说的是,我喜欢权力和喜欢你并不冲突,我可以拿权力压制任何人,但一定不拿来压你。”

“你现在可以不信,我只是这么告诉你一声,你总有一天会信的。”

宋云初沉默了片刻,随即抬手拍了拍他的背,“那我很期待我与陛下今后的发展。”

君离洛闻言,心下满足了。

她没有说“我相信”,而是说“我期待”,这就是实打实的心里话了。

她若直接说她相信,反倒不那么真实了。

她是大臣,对君主有防备再正常不过,如今愿意打开心门,尝试着慢慢相信他,就已经是很好的发展。

君离洛松开了她,又看了看扇面,笑道:“你画得极好,月下对饮,意境极佳。”

“陛下可别再夸了,丹青不是我擅长的。”

宋云初极有自知之明,她的画技和君离洛的水平没法比。

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她武艺超群是最要紧的,书法丹青那些有心情了就慢慢练,偶尔也能附庸风雅。

“不擅长都能画出这么好的意境,可见也是有天赋的。”

君离洛道,“绘画未必要画得生动,能够传达心意,那便是佳作。”

宋云初接不上话了。

【行吧,你爱夸就夸,反正我又不吃亏。】

【还真就应了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呗,幸好我这画技也还过得去,不然你都没法给我挽尊。】

【不过说实在的,狗皇帝还真会给人提供情绪价值。】

君离洛缓缓合起扇子。

云初曾说过,无法提供情绪价值的伴侣是不合格的。

两个人在一起,若不能让对方开心,那还有何意义。况且他也不是硬夸她,他是打心里喜欢这幅画。

“陛下,你看那窗户外面是什么?”

听宋云初忽然问了这么一句,君离洛下意识转过头,只见身后窗户紧闭,并没有什么东西。

他也记得他是把窗给关上了,否则也不会放心地与她牵手。

“窗外哪有什……”

他转头的那一瞬,宋云初的手掌就揽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未说完的话淹没在唇齿间。

君离洛:“……”

云初竟然也学会戏弄人了?

这一下令他猝不及防,但也欣喜万分。

每回与她亲近,大多时候都是他主动,她从最初的不适应到后来的不排斥,他就觉得已经很不容易。

之前她也主动过一两回,但都是他先招惹,激起了她的胜负欲,她这才会选择反客为主。

今日的亲吻与从前大不相同,他能察觉到她的柔和。

她的呼吸轻轻喷洒在他的面庞上,鼻翼间萦绕着来自她身上的浅淡熏香,让他的心田泛起一阵波澜。

他也伸手揽过了宋云初的腰身,在她的唇上辗转厮磨。

良久的时间过去,宋云初率先撤离。

因为她觉得有点儿呼吸不平。

一开始的确是她主动,可到了后边,君离洛也越发来劲了。

【啧,狗皇帝似乎比我熟练得多。】

【看来以后有机会还得练练,我可不能输,免得遭他嘲笑。】

君离洛本就心情愉快,听到这儿,更愉快了几分。

他就喜欢宋云初这股不服输的性子。

有时候胜负欲太强,还真是件好事。

“云初,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个生辰,多亏有你。”他抚着她的脸低语了一句,随即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宋云初听他这么说,笑了笑,“但愿陛下每年都能这么开心。”

“有你在,一定会的。”

宋云初离宫后,君离洛见天色还不晚,便又看了一些奏折,之后写了一封书信,慰问远在边境的沈元帅。

窗外,夜色已降临。

君离洛放下了笔,又想起宋云初给他画的扇子,便拿出来仔细欣赏。

云初作画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想必也是觉得这世间他们最相配。

半丈开外,李总管眼瞅着天黑了,便想询问君离洛是否要传膳,哪知一回头,就见君离洛在一堆奏折后边垂着眼,唇角微扬,仿佛心情很好的模样。

看陛下的神色,应是朝野间又传来什么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