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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大,但见李清照携着几个小厮,莲步轻移,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李继赶忙起身相迎,李清照浅笑嫣然,柔声道:“官人,唤奴家何事?”

话音方落,司天岳急匆匆奔将过来,拱手道:“下官开封府尹司天岳,见过夫人。”

李清照忙福了一福,柔声道:“大人切莫多礼,奴家可受不起。”

司天岳指着地上的高宝,急道:“劳烦夫人依他所言,绘出画像,助我等侦破此案!”

李清照莞尔一笑:“此乃小事,取来文房四宝便是。”

李继伸手揽过李清照,轻轻扶至一旁坐下。

高宝战战兢兢,开口道:“那……那人面皮微黄,三角眼,右颊有一黑痣,颌下一缕短须。”

李清照玉手轻挥,笔走龙蛇,墨落纸上,不一会儿,一幅画像渐趋成形。

画罢,取过一旁的宣纸,轻拂画面,吹干墨迹。

李继转头,目光如电,盯着高宝喝道:“可还有隐瞒?若有半句虚言,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高宝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小……小人不敢有半句假话。”

李继朝司天岳使了个眼色,道:“司府尹,将高宝收监,派人严加看守,莫让他有差池。”

司天岳点头称是,当下命人将高宝押下。

他瞥了一眼崔乾,李继见状问道:“驸马,这崔乾如何处置?”

李继笑道:“此人虽有可疑之处,但所言应非虚假。”

“司府尹若不放心,亦可将其关押,待一清先生取得证据,再做决断。”

司天岳长舒一口气:“唉……也只好如此了。”说着,探身去看那画像。

李继上下打量司天岳,问道:“怎么,府尹识得此人?”

却见司天岳拿起桌上画像,眉头紧皱,细细端详。

少顷,蓦地惊呼:“哎呀!此人不正是高俅府上的门吏?难道此事乃高俅所为?”

李继微微皱眉,心中暗忖:“怎会如此凑巧?诸多迹象皆指向高俅,此事恐不简单。”

未及李继开口,司天岳已朗声道:“左右,速去将高俅府上门吏拿来问话!”

众人齐声应诺,领命而去。

李继满脸狐疑,盯着司天岳,沉声道:“司府尹,此举是否太过仓促?”

“若真是高俅所为,如此行事,只会打草惊蛇。”

司天岳冷哼一声:“哼……待我寻得确凿证据,他高俅还能如何?这次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李继心中一动,暗思:“这老小子今日怎地如此反常?”

“他虽对高俅恨之入骨,却也不该这般心急啊。”

正思忖间,公孙胜缓步行来,至李继身侧,附耳低语几句。

李继点头,转头道:“司府尹,那崔乾所言属实,昨夜确与刘家娘子在一起。”

司天岳点头道:“崔乾,你此事虽不光彩,但刘泉并未前来告你。”

“今日本官便放你回去,但若日后人家不依不饶,本官绝不姑息!”

崔乾连连叩谢:“多谢二位大人,小人告退。”

刘泉方退下不多时,几名衙役疾奔而入:“大人,那高俅府上门吏,已于昨日未时,陈尸城西……小人等已将尸体带回开封府。”

司天岳怒目圆睁,喝道:“你说什么?死了?速速抬下去验尸!”

见衙役面露踌躇之色,迟迟未动,司天岳眉头一皱,厉声喝道:“怎地?莫非本官还欠你银子不成?还不速去?”

那衙役嗫嚅道:“大人,高太尉就在门外。他听闻大人要拿他家门吏,怒不可遏,正气势汹汹地要来开封府兴师问罪。”

李继嘴角泛起一抹浅笑,与司天岳相视一眼,心中暗喜:“呦呵~~有热闹瞧了,且看你们演技如何。”

言罢,便在李清照身旁坐下,轻声道:“娘子莫慌,且在此静观其变。”

高俅已然气冲冲地闯入二堂,扯着嗓门嚷道:“我当是何人,竟敢辱我高俅。原来有司府尹撑腰,倒是不足为奇了。”

“哼!我家门吏无端身死,莫不是你在其中搞鬼?”

司天岳戟指怒斥:“高俅!休得胡言乱语,血口喷人。本官身为开封府尹,岂会知法犯法,谋害你一小小门吏?”

高俅仰天狂笑:“哈哈哈哈……你我素来不睦,你早欲除我而后快,使出这等阴毒之计,真是费尽心机。”

言罢,手指李继,“还有你!狼狈为奸来害我,难道不怕陛下降罪?”

李继连连摆手:“哎老登!你休要胡搅蛮缠,乱攀扯于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司天岳拍胸怒吼:“高俅老贼,此事与驸马无关,便是我一人所为。若我欲报复,自会光明正大。”

二人骂战渐趋激烈,秽语频出。李清照轻扯李继衣角,柔声道:“官人,此等污言秽语,实难入耳,我们还是尽早离去吧……”

李继点头笑道:“好,让他们去争吧。一清先生,我们回府再议。”

说罢,牵起李清照便欲离开二堂。刚走几步,却见陈勾迎面而来。

李继见陈勾欲行礼,赶忙将其扶起,朝二堂方向努努嘴,低声道:“你莫进去了,免得被他们的口水溅到。有何事,与我讲便是。”

陈勾呲牙一笑,朝二堂望了几眼,摇头道:“大人,仵作已在验尸。”

“据初步勘验,那门吏像是被使刀高手从背后一刀穿心而亡。”

“嗯。”李继应了一声,又道:“将尸体妥善看守,不许旁人靠近。若有新线索,速去殿前司告知于我。”

陈勾拱手道:“小人遵命!”说罢,侧身让开道路。

三人缓步出了大堂,登上马车。李清照满脸疑惑,道:“官人,司府尹今日怎地如此反常?”

“往日里斯文儒雅,从不曾口出恶言,今日却似换了个人一般。”

李继微笑,看向公孙胜:“来,让善察人心的一清先生为娘子解惑。”

公孙胜微微躬身,道:“大哥过奖了,小弟只是略通一二。司府尹这般反应,或因心虚,故而刻意引导我们的思路。”

“亦或是他对高俅仇深似海,即便此事与高俅无关,也想设法攀扯于他,欲将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李继望着公孙胜,大笑道:“哈哈哈哈……先生果然深谙人心。”

“若是在我年代,先生定是一位绝顶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