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丘驿馆旁边的院落里,曹阙一脸淡然地打开一卷竹简,心不在焉地翻阅着。
这时他见曹永迈步走了进来,于是赶紧站起身,颇为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浅瑶和那野人的消息了吗?”
“还没有……”曹永略显惭愧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不过侄儿已经派人去乌泥坎了,让他们昼夜轮班巡逻,加强防范。”
“唉,这个浅瑶……我真担心他们会坏事。”曹阙面色忧虑地捋了捋下颌上的黑须。
“二叔请放心。虽说那野人的身手不错,可我们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只要他们敢去乌泥坎,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曹阙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然后正色道:“眼下,赤眼狼兵很快就要进军宋国的都城商丘。而咱们这座雍丘城可是最重要的后援基地,你要将管控的重点放到雍丘城的防卫上来。”
曹阙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还听说,雍丘县大夫皇勿焦已经越狱,正在秘密纠集旧部,试图在城内制造混乱……这是一个重大隐患,你得尽快把他们挖出来。”
“是,侄儿知道了。”曹永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出门去。
傍晚,林魈带着浅瑶,偷偷潜伏在乌泥坎吊桥外侧的树林里,悄悄的朝村口窥探。
此时,看守吊桥的已不是媿申和媿钩等媿姓族人了,而是换成了听命于曹永的两名兵丁。
只见他们两个在吊桥边或坐或站,表情轻松地侃侃而谈,并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声。
眼前的这一幕让浅瑶百感交集。遥想自己刚离开时,乌泥坎人丁兴旺、一派祥和,可是现在呢?
乌泥坎已被一伙野蛮的兵丁鸠占鹊巢,族人们有的已被曹阙异化成赤眼狼兵,替他们看守雍丘城;有的则还在乌泥坎受人管控、历尽磨难;最让她痛心的当然是族长媿永泰,他为了掩护自己而惨死在曹永的屠刀下!
浅瑶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绞痛,她不禁手按前胸皱起了眉头。同时,一行清泪已悄悄的在她那俏丽的面庞上滑落下来。
林魈见状,颇为心疼。
他不用猜都能体会到浅瑶此时此刻的心情。于是默默地伸出手臂,搂紧浅瑶的肩膀,轻拍着以示安慰。
就在这时,附近的树林里竟然有了动静。
二人回头一看,只见三娘挎着一个竹篮正沿着林间小径走了过来,显然,她又去树林里采摘蘑菇了。
“三娘,三娘!”眼见三娘一步步走到近前,浅瑶连忙从灌木丛后面探出半个身子,低声呼唤道。
三娘听到呼叫声,下意识的转过头,冷不丁的瞅见藏在灌木丛里的浅瑶和林魈。
她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弓下身子快步走了过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惊讶地问道:“你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三娘,”浅瑶没有回答她的提问,而是颇感焦虑地问道,“村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唉,别说了……你走后不久,有一伙残兵趁乱占据了咱乌泥坎,整个村子都被他们掌控了,后来他们又撤走一部分人去雍丘城,同时把咱们五六十名壮年劳力也带走了,现在这里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根本无力对抗他们,还得伺候他们……大伙都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三娘一边絮叨着,一边撩起衣摆抹着眼泪。
“就在昨天,又来了五名兵丁,说是要加强防范,也赖在这里不走了。”三娘托起手中的竹篮,伸到浅瑶和林魈的眼前,“你们看,我采些蘑菇就是要准备晚餐伺候这些大爷的!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三娘,你别急,我们这次回来就是要想办法把这些残兵赶走的。”浅瑶连忙安慰她。
“你们?”三娘疑惑的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于是略显失望的摇了摇头,“就凭你们两个?那肯定不行!”
“要是族长能搬来救兵就好了……族长离开这里去雍丘城找戴大人,已经几个月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三娘提起媿永泰,浅瑶不禁又回想起媿永泰那临死前的惨状,忍不住眼泪盈眶。
她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悲伤,面色平静地说道:“你放心,三娘,我们有办法解决这些残兵的。不过,还得请三娘帮个忙。”
“帮忙,怎么帮?”三娘听浅瑶说有办法解决这些残兵,连忙接过话茬,“只要我能帮到的,你尽管说。”
浅瑶拿过药箱并打开。随即,她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陶瓶,举到三娘的眼前:“这是一种特制的蜂毒,有很强的麻醉效果,你拿回去交给三爷,让他把这些蜂毒掺进米酒里。”
“麻醉?你的意思是,让三爷引诱那些残兵喝下毒酒?”三娘的表情显得有些惶恐。
“嗯,只要他们喝下米酒,很快就会晕死过去。”浅瑶又将陶瓶朝三娘面前伸了伸,“待到他们全部昏迷,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那好吧。”三娘将信将疑的把小陶瓶放进竹篮里,藏在刚捡来的蘑菇下面,转身要走。
随即,她又指着远处吊桥边的两名兵丁问道:“这两个怎么办?他们是负责警戒守护吊桥的,到时候可能不会一起喝酒吃饭!”
“别担心,到时林魈可以发起偷袭。”浅瑶透过树木枝叶间的缝隙,指着吊桥边的两名兵丁询问林魈,“林魈,到时候你来解决这两名兵丁没问题吧?”
林魈顺着她的手指朝吊桥望去,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