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毓华早被盛思源一系列不同寻常的举动给弄懵了,一直站在门边儿发愣。这会儿听到盛思源将特务的头衔扣到了自个儿的头上,他差点儿没吓尿,一个激灵,彻底醒过了神来。
“胡说!小娘皮在胡说八道!”梅毓华一反斯文败类的装相,像个疯子似的开始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大家千万不要听这小娘皮胡说!”
“大娘你看,他这分明就是心虚了。”盛思源再捅一刀,“就他这不打自招的反应,必定是特务无疑了!”
特务!在这个特殊的年代,绝对是顶了天的罪名。一经查实,吃枪子儿没商量。
听到盛思源一而再再而三的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梅毓华急怒交加,暴怒之下,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就要痛殴盛思源。
盛志信看到势如疯狗的梅毓华,不禁一声叹息:姓梅的,你怎么就想不开呐?惹谁不好,非要惹我家四姐?这不是找死呢么?
盛志信满怀期许地等待着梅毓华上演一出“飞天”大戏,可这回梅毓华没“飞”得成,他还没来得及靠近盛思源呢,就被红袖章大妈中途拦下了。
红袖章大妈名叫黎凤兰,是这一带的治安协管员。这个年代的治安协管员怎么说呢,不算是正式编制,就相当于居委会大妈吧。
不过,这个黎凤兰可不是一般的邻家大妈。
黎凤兰出身于偏僻省份的一个贫苦农家,是家中的长女。为了养活家人,她十三岁就应征去当民夫,帮助部队运输粮草辎重。
民夫的工钱高,自然付出的代价也就高。危险系数高不说,还需要有极佳的体能,因为为了躲避敌军,跋山涉水、负重千里那是常事儿。身体稍差一点的,就只能在半道上撂挑子,这样一来,工钱自不必说,肯定是拿不到了,还极有可能流落他乡,乃至于客死他乡。
然而,黎凤兰坚持住了,她一个女子一次又一次翻山越岭,为部队输送给养。如此频繁的充当民夫,便是男人也没有几个能够挺得住的,她能做到这一点,除了卓绝的意志力,异于常人的大力气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
哪怕说解放之后她就随丈夫来到江陵定居,再也没有进行过那样高强度的劳动,可她那大力气却没有就此丧失。
这不,梅毓华一个三十来岁正当壮年的大男人,在黎凤兰面前,就跟个小鸡仔似的,一下子就被制服了。
“有什么话不能够好好说,非要动手?”黎凤兰揪住梅毓华的衣领,就往地上一掼,横眉立目地教训道,“而且冲的还是个孩子,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不觉得躁得慌吗?”
被这么一掼,看上去高大挺拔的梅毓华居然很不中用的栽倒在了地上。
尽管没有摔了个狗吃屎,可梅毓华还是和地面做了一次亲密接触。不过,在剧痛之下,他倒是有些醒过神来了,意识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武力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倒会坏事儿,实非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