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纸是刚刚梅毓华上蹿下跳的时候,从他身上掉落下来的。
眼见呼啸的北风就要将纸吹跑,黎凤兰几个纵步上前,一把将它抄了起来。
黎凤兰这个治安协管员很尽职,为了更好地协助政府维护辖区内的治安,她对辖区内的每个人都有所了解。哪怕梅毓华只是在这儿工作,并不住在这儿,哪怕梅毓华几乎没有和她打过交道,但她依旧能够背出梅毓华的个人经历。
黎凤兰清楚地记得,梅毓华的履历上写着,他六岁就进入了族学读书,后考入西式学堂,由于成绩优异,获得了留洋的机会,在海外深造了四年。
可以说,梅毓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读书人。既然是读书人,身边带着纸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事实上,黎凤兰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对出自梅毓华的纸条兴趣任何兴趣,随意扫了一眼后就没打算再看第二眼。
然而,就在黎凤兰扭头的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那张纸上正闪烁着的微若光芒,不禁心中一凛。
她凝神一看,只见这纸上画着一幅着色很浅的山水画,旁边还题了两行诗。
黎凤兰家境贫寒,小时候根本没有机会读书,不过长大之后,她参加过扫盲队,还曾因表现优异被评为了“优秀队员”。倒不是说她这个优秀队员有多大的文化,但一千多个常用字她还是认得的。
这不,“山中有水水中山,山自凌空水自闲”,这十四个字她个个都认得,不仅如此,她还读懂了其中的内涵,晓得这是赞颂山水的诗歌。
她反复读了几遍,并不觉得这诗有什么问题,她更关注的是画儿,确切的说,是画上若隐若现的荧光粉,暗自琢磨着这里面是不是暗藏着什么玄机。
黎凤兰到底读书少,不知道这诗赞颂的是哪儿的山水,可梅毓华自幼读书明理,或许做人道理他没有学会,可书他却着实读了不少,尤其他还曾留学台岛,在那儿学习生活过好些年。因而,他很清楚,这诗写的不是别处,正是台岛一处非常有名的观光景点。
刚刚自己身边莫名其妙地多出一张纸来,梅毓华就有些忐忑不安了,再仔细一瞅,纸上居然写着和台岛有关的诗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来,这些年来这边和台岛的关系就没有好过,但凡有亲朋好友在台岛的,都会被一查再查,查个底儿掉,因此而获罪的绝不在少数。
这要是让人家误以为这纸是自己的,那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呀!
“这纸、这纸不是我的!”梅毓华赶紧矢口否认。
这话说的,大伙儿都不信!
哼!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都清楚地看到,这纸就是从你身上掉下来滴!这谎话说的,太没水准!
眼见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瞅着自己,梅毓华急了:“不是,真不是!大伙儿听我说,这真不是我的东西!是她,是这个小娘皮栽赃陷害我!肯定是刚才她趁人不注意,偷偷把这纸塞在了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