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常岁荣已经打完了针,并住进了院方安排的病房,躺在病床上休息了。
常老太太很有自知之明,晓得自个儿那大嗓门一开,她那宝贝孙子就别想好好休息了。于是,除了三儿媳妇——也就是宝贝孙子的亲妈之外,她就跟赶鸭似的,将所有人都赶了出来。
一大家子或站或蹲,都守在病房门口。
常岁荣现在住着的是四人间的病房,不到十五平的房子里放上四张床,说实话,也挺挤的。
可出来一看,走廊里摆满了病床,原本蛮宽敞的过道,现在连一尺都不到,想从那儿过,费老鼻子劲儿了;再瞅瞅对面的六人间,里面加了好些床,都快成十二人间了。此时,再回过头来看看常岁荣的病房,心里就油然升起一股高大上的感觉。
常老太太先前在大厅里的行事确实有些鲁莽,可她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这会儿她心里头满是疑问:医院先前明明很不近人情,尤其是那个谁,都过分成那样了。可这会儿呢,怎么一下子就对咱这么好了呢?给阿荣治病不说,还安排了这么好的病房。这、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就在常老太太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杨秀玲带着盛思源姐弟出现了。
常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可她依旧耳聪目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杨秀玲——就是这个姑娘,帮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们才能够从枪口脱险,躲过一劫。
怀着一颗感恩之心的常老太太忙领着儿孙走上前去,不住的对杨秀玲道谢。
杨秀玲却对常家人说,救他们的是她身边的这位小姑娘,要谢的话,还是谢她好了。
一听这话,常老太太就紧紧握住盛思源的手,激动不已地说:“好姑娘,好姑娘,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你可是咱们全家的大恩人呐!”
话说,就在刚才,盛思源已经从杨秀玲那儿打听到,医院门口就一班开往长途车站的公交,行车间隔是一小时,每次都是四十五分左右到站。
如此算来,要赶上三点钟的车,最迟必须坐上一点四十五的公交。因为还要去林绍言那儿取铺盖,加上这医院挺大的,走出去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说,最晚最晚,一点半就必须从这儿出发。
而此时已经过了一点钟,留给盛思源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争分夺秒、长话短说。
于是,盛思源也不和常家人客套了,直截了当的就问他们,认不认识一个姓钱的媒婆,那媒婆风评不怎么好,暗地里似乎在做些见不得光的的勾当。
盛思源也知道这么问很突兀,没指望常家人一下子就答出来。
因为东川乡说大不大,总共就十几二十个村子,可说小也不小,每个村子少说也有几十户人家,整个东川乡加起来就有上千户人家。哪怕常家人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哪怕常家人有个当公社书记的亲戚,人面颇广,也不太可能认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