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胡章平不由得开始进行自我反省:自己平时只顾着抓生产,其他地方就忽略了。别的不说,就这赖加民和苟良二人,居然搞得民怨沸腾,明显很不得人心。这就说明,他二人在工作中存在很大的问题。唉,看起来是时候该整顿一波了。
赖加民眼见胡章平脸色铁青,心知不妙,立即说道:“胡厂长,这个吕容芳,既拿不出物证,也拿不出人证,对苟怀伟的指证全凭她一张嘴,显然不能做数。您可千万不能被她蒙蔽啊!”
胡章平神色凝重,沉默良久,发话说:“即刻派人将韩书记请过来,同时派人将地上这两个人和苟怀伟一起送去大礼堂,稍后我要和韩书记亲自审问。大家要是想了解审问情况,可以到大礼堂里来旁听。”
这是要……公审!
客观地讲,这个年代里,公审并不鲜见。农村的话,或在田野里,或在打谷场,城里的话,或在街道里,或在广场上,随便搭个草台班子,拉几个五类分子上台,就可以召开一场轰轰烈烈的公审大会。
然而,胡章平是个技术宅,对这玩意儿兴趣不大。哪怕附近的厂子里开公审大会开得热火朝天,他也丝毫不为所动。
可以这么说,这几年里省机床厂不是没有开过公审大会,可胡章平组织召开的,那还真的没有。
又有热闹可看啦!
省机床厂本身就有一万多名职工,加上医院、学校和电影院等附属单位的职工,以及职工家属,总数超过五万。
除去此刻依然奋斗在一线的当班职工,以及在本市另有住处的职工及其家属,整个厂区里人数过万。
这成千上万号的人,大晚上的,有觉不睡,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艰苦卓绝精神,争先恐后地涌向了大礼堂。
不争不行啊,尽管省机床厂大礼堂的规模在全江陵范围内算是数得上号的了,可里面也就只能容纳一千五百人,这要是去晚了,别说座位了,就是站的地儿都没有。
果然,前四千名好悬挤进去了,到了四千名开外,那是怎么挤也挤不进去了,只能在外面喝着西北风,光瞪眼了。
盛思源乃是世间少有的飞毛腿,速度之快,足以碾压世界长短跑冠军,而付泽龙的速度虽不及盛思源,却远胜常人。
因此,他二人躲过了喝西北风的厄运,跑得超快的他俩甚至抢到了两个位子。
尽管人越来越多,多到让人坐不下去,可他俩依旧占据了有利地形——可以站在位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热闹。
其实,在公审大会开始之前,盛思源是有些埋怨付泽龙的。
一个干到少校的职业军人,居然不懂得如何甄别有效信息。让他介绍苟家,他倒好,说了半天,竟没有将最关键的信息——苟家和保卫科科长家即将结成儿女亲家——告诉她。
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要不是王忠福夫妇意外给力,她那坑就彻底白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