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架势,今天肯定是不会走的,也不知道要赖到什么时候?”周秋燕一声叹息,“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大领导发话了,要和平圆满地解决,咱不能强行把人赶走,只能由着他们,让他们赖着。”
盛志信无语了,盛思源则直皱眉头。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好好一个副厂长,不专心运营厂子,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
退一步讲,你插手就插手吧,可插手之前,你总得把事情弄明白吧?什么都不知道,就胡乱开口,你这不是乱来吗?!
这个时候,全程旁听,一直没有插话的盛志诚开口了:“王家亲戚的根在农村,不可能在此久留。他们现在赖在这儿不走,无非是想要实现自己的打算。他们都提了什么要求?”
盛志诚软和人,他认为,此事不能硬来,只能友好协商。要是王家人提出的要求不过分,不妨答应下来,赶紧把他们打发走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盛志诚显然低估了那帮混账的难缠程度,要是他们很好打发,周秋燕还犯得着在这儿唉声叹气,早就帮着她小姑子,把他们打包送回农村了。
“什么要求?那帮混账的要求多了去了!”周秋燕愤愤地说,“要粮票、布票不说,还要我小姑子想办法弄工业券。最过分的是,他们要求我小姑子夫妻每月寄三十块钱回去。
“一张口就是三十块钱,呵,他们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要知道,我小姑子夫妻虽然涨了工资,可他们毕竟年轻,工龄短,再涨又能涨到哪儿去呢?现如今,两人加起来也就拿个六十块钱。三十块钱,那就是他们夫妻月收入的一半!每个月分出一半去,那他们夫妻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之前,王忠福每个月给他老娘寄十五块钱——这笔钱,放在农村,绝不算少。
要知道,这个年代,农村里一个壮劳力拼死拼活干上一天,也就赚个两三毛——十五块钱,抵得上一个壮劳力的月收入了。
事实上,那帮极品亲戚心里也有数,知道十五块钱不是小数目,刚杀过来时,他们并没有加价,开口要的就是十五块钱。
可到了后来,他们大概是觉得背后有大领导撑腰,就狮子大开口,直接翻了一倍不说,还索要各种票据,俨然将王忠福夫妇当成了肥羊,恨不得将夫妇俩敲骨吸髓。
极品亲戚提出的那些个要求,着实太过分了!
盛志诚沉吟片刻:“他漫天要价,咱就地还钱。要不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少给点吧。”
“商量过了,他们兄弟仨,都坚持说,每家每月至少九块钱,不能再少了。每家九块,三家就是二十七块,还是很多。”周秋燕面露无奈,“我小姑子可不是泥捏的面人儿,她是个气性大的,感觉自己被欺负狠了,索性放出狠话来,最多一家三块钱,爱要不要,了不起大家伙儿一拍两散——他夫妻二人被闹腾得精简回了农村,他们兄弟几个也别想讨到好,一分钱都别想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