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威严重受到挑战,梁建新不禁心头一梗,随即勃然大怒:“盛思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往国家干部头上泼脏水,当众污蔑我!”
眼见梁建新发飙,许老爷子担心盛思源的安危,正要开口说两句好话,安抚安抚梁建新。
这个时候,盛思源朝许老爷子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管。
明明知道这样不妥,可不知怎的,许老爷子还就信了盛思源的邪,静立一旁,没有吱声。
面对气成河豚的梁建新,盛思源公然不惧,斜睨着他:“国家干部?就你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长,也好意思自称国家干部?当着这么多父老乡亲的面,居然往自己脸上贴金,啧啧,我都替你臊得慌!”
其实,在当下的农村里,谁要是能够担任书记、队长、会计、出纳等职务,就算是一号人物了,说是国家干部也不为过。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级别的国家干部确实小了点。
梁建新不甘平凡,志向高远,生平最恨别人说他官小职卑。盛思源方才所言,可以说是狠狠踩在了他的痛脚上。
饶是他颇有城府,这个时候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脱口而出:“谁说我只是生产队长的?年后我就要……”
说到这儿,梁建新猛然意识到不妥,赶紧闭上嘴巴。
“说啊,怎么不说了?”梁建新不说,盛思源来说,“年后你就要怎样了?啧啧,瞧你这嘚瑟样,难不成……是要升官发财了?”
听到“升官发财”四个字,梁建新心头一凛,心中隐隐感到不妙,下意识地否认道:“什么‘升官发财’,盛思源,你、你不要信口开河?”
“信口开河?”盛思源有些诧异,“难道昨儿个我听岔了?那个因为表现出众,而得到破格提拔,即将荣升到公社的人不是你梁建新?”
梁建新闻言,神色陡然一变,目光游移,迟迟不敢作答。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真不是你?”盛思源嘴角露出嘲讽,“那行啊,年后你就哪也别去,继续留在咱们生产大队发光发热吧!”
事实上,梁建新确实是要荣升了。
可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为了提干,使用了不光彩的手段,牺牲了全村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行事不够光明磊落,自然不敢公之于众——在获悉自己年后就要升迁到公社后,梁建新立刻对家人下达封口令,不许他们四处宣扬。
正因如此,方才盛思源提及“升官发财”时,梁建新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抵赖。
然而,抵赖得了一时,抵赖不了一世——提干乃是事实,除非他放弃这次机会,否则的话,年后他势必要走马上任,到那时候,他的谎言不攻自破。
而梁建新可能放弃这次机会吗?
显然不能啊!
为了提干,梁建新各种钻营,使尽手段,可谓是殚精竭虑。付出了那么多的他,怎么可能因为盛思源的三言两语就轻言放弃?
不肯放弃,又抵赖不得,那就只有硬着头皮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