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源一脸“你可别逗我”的表情。
“四元,你别不信,咱还真不是在说笑。”郑淑敏解释说,“前些日子,咱听说族叔家三代单传的独苗一场风寒过后,不知怎的,再也咽不下米糠粥,一天比一天虚弱,眼看着就不行了。这个时候,我爹发话了,说咱家陷入绝境的时候,要不是族叔悄悄借了咱家几把米糠,咱全家老小都死绝了,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当初族叔帮了咱,咱也得帮帮族叔才是。
“你们几个不是接连给咱寄了两回东西嘛,里面有大米和藕粉。我爹就让我娘把大米和藕粉各取了两斤出来,悄悄给族叔家送去。大米和藕粉,多金贵啊!族叔家的独苗吃了,没几天就百病全消、活蹦乱跳了。
“族叔家是猎户,昨儿个碰巧猎到了一只兔子,族叔就悄悄给咱家送了过来。咱说不要,让族叔把兔子拿回去,留着自个儿吃。族叔说什么都不肯,硬塞给咱,然后转身就走,搞得咱不要都不行。”
原来如此。
既然没有花钱,盛思源便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兔子。
不过盛思源想好了,待会儿准备一份丰厚的回礼,让郑家宁兄妹带回去。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加上长途跋涉,郑家宁兄妹有些萎靡不振。
吃过东西后,兄妹俩渐渐有了气力,人也精神了起来。
直到此时,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都日上三竿了,素来勤勉的盛志诚居然还没起床,一直倚着床头,几乎一动不动。
郑淑敏不禁有些担忧:“阿诚,你生病了吗?”
“没有没有,我好得很。”盛志诚不想让亲人担忧,扯谎说,“只不过是在前些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扭伤了腰,得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盛志信帮腔说:“咱们村有位老人家,很擅长治疗跌打扭伤。他说了,我大哥的腰,年前就能够好得差不多了,不用担心。”
郑家宁兄妹俩闻言,都是眼前一亮,异口同声地追问:“‘很擅长治疗跌打扭伤’,真的吗?你们村真有这样的能人?”
呃,怎么说呢?不太真。
没错,赵老爷子早年从军,在多年的军营生涯里,确实学会了一些治疗跌打扭伤的方法。
但,很擅长……还谈不上啦。
盛志信目光微闪,正准备说点什么糊弄过去,这时,盛思源开口了:“小舅,小姨,你俩为什么这么问?难不成,你们家有谁受伤了?”
郑家宁和郑淑敏对视一眼,片刻之后,郑淑敏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本想瞒着你们的,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机灵,看来是瞒不住了呢。”
原来,郑家十分贫困,多年以来,一大家子都窝在三间茅屋里。
茅屋嘛,顾名思义,就是用茅草搭建的房子,这种房子自然牢固不到哪儿去,每年都必须修葺一番。
今年郑家连饭都没得吃了,自顾不暇,修葺房子,那更是顾不上了。
郑家人心存侥幸,本以为可以撑到明年开春再修,没承想,自家茅屋不争气,今年冬天就崩溃了,而且崩溃得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