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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后,蕊姬才定定看向意欢,幽深的眸子里藏着怨怼,看得意欢心里直发毛。

“玫妃姐姐?”

“本宫知道,你素来不喜这些争端,可嬿婉于本宫,是有救命之恩的,若没了她,恐怕早就无声无息的死在这宫里了,你向来视她如知己,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她平白无故受人如此凌辱,却守着自己的清高不闻不问吗?”

蕊姬看着意欢,她嘴里吐出的字字句句,都在她心头敲起涟漪。

面对她的声声质问,意欢紧紧绞着手里的帕子,沉思半日也说不出话来。

“罢了,你既然不表态,本宫也不好说你什么,毕竟你出身显赫,是叶赫那拉氏的天之娇女,这些腌臜事这么着也落不到你头上,嬿婉一个宫女出身,我则是南府的乐伎,如今不正一正这后宫仰赖母族的风气,只怕日后早晚有一日也要轮到本宫被这小小贵人教训一番了。”

蕊姬看着意欢纠结的神情讥笑着,话语中的奚落是再明显不过。

她字字珠玑,意欢长叹一口气:“姐姐想做什么便做吧,她们如此嚣张,是该好好惩治一番。”

意欢妥协了,她虽清高,却从来就不是什么能守得住公正的人,人心本就偏颇,她向着自己的好姐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皇后娘娘那处不好应付罢了,自从那碗汤开始,她与皇后就已经是背道而驰,只怕是早晚会有割席决裂的一日。

蕊姬也不是非要她使什么手段,这么说也只不过是逼她表态而已,况且她一个病秧子,能做些什么?

她已投入嬿婉阵营,自然就是在同皇后作对,那意欢自然不能免俗了。逼她早些做决断也是为了她好,免得日后闹起来她两相为难。

“有妹妹这句话姐姐就放心了,放心吧,本宫只不过是整治不良风气,知道适可而止不会伤了她们的,这天儿也不早了,你这身子见不得风,早些回去歇着,明日咱们一起去永寿宫看望令妃妹妹。”

意欢闻言点点头,在惜荷的搀扶下离开。

蕊姬的贴身侍女俗云就在一旁看着,等人走了,才轻叹一声:“令妃娘娘真是可怜,即便是一宫主位,这日子却过的如此艰难,处处被皇后娘娘针对不说,还要受低位份的嫔妃们的冷眼。”

听这话,蕊姬只是淡淡低头啜饮一口热茶润润口,刚才一通作戏下来有些口干舌燥。

若说别人被欺负那白蕊姬还能信上几分,可偏偏这人是她魏嬿婉,白蕊姬是绝对不会信的。

没人比她更懂魏嬿婉有多阴险了。

要论心计,这宫里没人比得上她。

一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主,哪能受两个小嫔妃的欺辱。

多半是她故意闹出的一桩事,既要博皇上同情,又要显得皇后不仁,顺带收拾了那些不长眼的小嫔妃们。

既然她要做戏,蕊姬干脆帮着一起搭戏台。

台上有人唱戏,总有人要在一侧敲锣打鼓不是......

入夜,永寿宫的茉莉花零零散散的开着。

淡淡花香弥散在空气里,落在鼻尖只能品出一丝薄薄的甜意,还未等人去细细品味,便在呼吸间散了个干净。

紫禁城入秋多时,天一凉下来这花便不爱多开了

进忠指尖轻点这花蕊,素白娇弱的花儿在枝头颤颤巍巍,只怕下一秒就要从枝头跌落,坠到泥中去。

他虽把玩着花儿,眼睛却时不时向内室一隅看去,是嬿婉。

他来的早,嬿婉正忙着清点账簿没空搭理他,就只能自顾自的跟这小花儿作伴。

嬿婉终是有些看不过眼,狠狠瞪他一眼,眼里带着威胁,让他别再摧残可怜的花儿。

见状,进忠连忙心虚的收回手,干笑两下后极其狗腿子般走到嬿婉跟前,熟悉的坐在小凳上给她揉腿。

“令主儿别看了,夜里烛光伤眼,不如咱明日再看吧?奴才伺候您就寝?”

他这话几乎是明示了,只可惜面前人十分不解风情,连头都没抬一下,一心清点着私库的账本。

“今日事今日毕,进忠公公何时也变得如此倦怠了?”嬿婉伸出手轻点他眉心,敷衍的应付他一下便继续埋头清理账簿。

见她不为所动,进忠只能苦着张脸,皱皱巴巴的缩在一旁候着。

见他皱着张脸苦哈哈的模样,嬿婉嘴角微微上扬,再次腾手去蹭蹭他的耳朵:“好了,只剩几页了,马上就好,咱们进忠公公最是稳重,不过是短短片刻,自然是等的起的。”

“那是。”

进忠被她这话逗乐了,他心里暗自窃喜着,脸上仍挂着些傲娇模样应下。

烛火悠悠,直到通红的火光又往下沉降几分,嬿婉才总算是理清了账。

刚合上,进忠便腾身而起,手脚麻利的将她面前账簿收罗好放在一边,最后一脸期待的站在一侧等着她说话。

嬿婉被他这憨样逗笑了,熟稔的冲他摊开双手。

进忠早就等着这一刻,一把便将人抱起往床榻间去。

他近日差事办的可不错,得让令主儿加倍赏自己才行。

“准噶尔之事,奴才可是出了力的,主儿可想好怎么赏奴才了?”

他素来脸皮厚,要什么便直接开口讨要。

做狂徒的要什么脸皮?

他要令主儿就够了。

嬿婉正想着明日该如何应付玫妃和舒妃,一时间走了神,没听见他说的话。

进忠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是又好气又好笑,思绪兜兜转转又舍不得骂她,只能张口照着朱唇轻咬一口。

“令主儿,别分心。”

嬿婉吃痛回神,指尖扶上嘴唇,抬眸对上他颇有些玩味的神情笑骂道:“好你个狗奴才,敢咬起本宫来了,真是宠得你越发放肆……”

进忠自顾自埋头,落在她颈间,炽热的呼吸喷薄在她通红的耳边。

他嗓音有些嘶哑:“这时候可不是分心的时候......”

说罢,他环顾四周,视线最后落到被他随意丢在一旁的腰带上。

“奴才我啊……得罚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