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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上已经走了,奴婢打听,皇上还是要将容佩送回去呢,这可如何是好?”

春婵一脸焦急地匆匆走进内殿,对着嬿婉说道。

容佩若是回到如懿身边,对她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的嬿婉已然换了一副姿态,她悠然自得地靠在柔软的锦枕之上,那葱白的手指轻轻抚弄着发间流苏,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她的眉眼之间皆是昂扬的志气,嘴角微微上扬,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胜券在握。

“快了。”

“无妨,做主子的蠢,当奴才的又能聪明到哪去呢?”

嬿婉轻轻一笑,那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种笃定。

她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沉思片刻后继续说道:“去吧,春婵,通知豫妃,让她把茂倩送到皇上跟前儿去。”

是时候了,是时候动凌云彻了。

嬿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没什么是比枕边人的告发更有力的证词了,再加上那样得力的证物,哼,这次如懿必定难以翻身。”

她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辣,复仇的快意如画卷般铺展开来。

“就当是本宫提前给皇上贺寿了……”

皇上还得多谢她才行啊,不然那么大一顶绿帽子扣在头上,该是多么沉重的负担啊……

帽子多的是,能少一顶是一顶咯。

春婵跟了她多年,自然知晓她是什么意思。

“是,奴婢这就去办……”

她微微福身,转身快步离去,准备按照嬿婉的吩咐去通知豫妃。

等春婵出去后,永寿宫的内殿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嬿婉的视线缓缓地又重新回到桌上堆叠着的那些医书上。那些医书她已经看了不知多久,页面有些微微泛黄,书角也微微卷起。

嬿婉的目光在那些古老的文字和图案上流转,心中思绪万千。

春婵前脚刚走,殿内的气氛还未完全平静下来,澜翠就接着又匆匆进来通报:“主儿,舒妃娘娘来了……”

澜翠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担忧,毕竟舒妃和自家主儿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

若是因此而伤了和气,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话音刚落,意欢那有些细柔的嗓音便传了进来。

“嬿婉,你……”

意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质问,她径直走进殿内,眼神直直地盯着嬿婉。

她是璟妧养母,从璟妧在襁褓中时就开始悉心照料,对璟妧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她怎能不知璟妧的风疹之症是何等情况?

她此次前来,只是想要弄清楚,嬿婉为何要这么做罢了。

她心中隐隐觉得此事与嬿婉脱不了干系,她不明白,曾经一同在宫中生活的姐妹,为何会做出可能伤害璟妧的事情。

等意欢匆匆忙忙地赶过来时,嬿婉早已做好了准备。

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脸上换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悲伤与自责的神情,眼前俨然是位自责的母亲。

她微微垂着头,眉头紧锁,嘴角微微下撇,仿佛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之中。

澜翠非常有眼力见地带人退下,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宫女们跟着她一起离开。不一会儿,殿里便只余意欢和嬿婉两人。此时的殿内显得格外安静,气氛也有些压抑。

嬿婉缓缓看向内殿璟妧曾经躺过的方向,眼底满是自责。

“舒妃姐姐,我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竟然能下狠手,拿自己的孩子去陷害皇后娘娘……”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装出一副十分自责的模样。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

泫然欲泣的模样娇弱得很,素日里清透的眸子染上水汽,眼眶泛起红色,那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她轻轻咬着嘴唇,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这模样不像是一个会算计人的宫妃,反倒是个迫不得已,被逼得去反击的可怜女子。

意欢看到嬿婉这副模样,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心疼坏了。她原本对嬿婉带着的一丝质问和疑惑瞬间烟消云散,此刻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女子的无助。

见这情形,她还哪顾得上璟妧的事情,连忙快走几步,拉过嬿婉的手安慰起来。

“你何错之有啊。”

意欢的声音轻柔而充满关切,她紧紧握着嬿婉的手,仿佛要给予她力量。

“这宫里头的局势你我都清楚,不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残酷吗?你如今位份高,可若是皇后娘娘掌权,肯定不会放过你啊。她平日晨昏定省就总是针对于你,处处刁难,你这么做都是为了自保啊……”

意欢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叹气,她深知宫中斗争的险恶,也明白嬿婉在这宫中的艰难处境。

嬿婉的处境意欢都清楚,若不是翊坤宫那位欺人太甚,又怎会逼得她使这样的法子呢?

意欢在心中默默想着,对如懿的行为也不禁有些不满。

她心疼地拿起帕子,轻轻擦拭嬿婉脸颊上的泪水,动作极其温柔。

“别哭了,妹妹,这不是你的错。”

“这些年,如懿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她确实有些过分了。你这么做都是迫不得已,我明白的。”

皇后素来不喜她,这在宫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从嬿婉得宠开始,皇后看向她的眼神中就时常带着不满和警惕。若是此次皇后翻身了,以皇后的性格和手段,定不会放过嬿婉的。

她是璟妧养母,嬿婉的那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她。她仔细观察过璟妧的症状和前后的情况,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而璟妧也并非是真正的风疹之症,她所食之物中虽有花生,可璟妧平日里对花生并无过敏反应,又怎会突然因花生而起风疹呢?

原来,嬿婉只是在皇帝来之前,偷偷地将怀山药表皮的粘液涂在了璟妧手腕处。

怀山药的粘液对于一些敏感体质的人来说,接触后会引起皮肤瘙痒和红肿等类似风疹的症状。这才引起了璟妧的不适,让她看起来像是得了风疹。

等皇上走出内殿,嬿婉便立刻让宫人用皂水给她洗手缓解。

如今璟妧已大好,正跟奶嬷嬷一起在御花园玩闹。她像往常一样活泼可爱,完全没有了之前不适的样子。

而嬿婉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早就对太医院进行了布局。

这太医院如今除了江与彬以外,稍稍有些地位的,她都想办法换成了自己人。那些太医们要么是收受了她的贿赂,要么是畏惧她的权势,都愿意为她做事。

就算日后江与彬来给璟妧把脉,可璟妧的身子又不在病症中,他又能如何诊得出风疹之症的来源?

公主千金贵体,还轮不到一个小小太医拿她试验。

璟妧在意欢眼皮子底下长大,嬿婉若是直接利用她,反倒引起意欢反感,索性直接在事前就大方的告诉她自己的计划。

这样反而会得到她的支持。

“多谢姐姐谅解,我也没想到,有一日竟会逼得拿亲生女儿去争宠的地步……”

嬿婉说着,眼眶中蓄满的泪珠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滚落下来。

神情娇弱而愧疚,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和苍白的脸色,让人看了十分心疼。

“都是他逼的,都是他。”

意欢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身体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看着嬿婉如此自责的模样,意欢心中忍不住埋怨他起来。

若不是因为他,后宫之中,又怎会有这么多的纷争呢?

在这深宫中,女人们为了得到皇帝的宠爱,不得不相互争斗,用尽各种手段。她们原本或许都是善良的女子,却在这残酷的环境中逐渐迷失了自己。

“若不是皇上,又怎会如此,皇后不也被他逼成了这个鬼样子?你不必自责,一切都是他的错。”

意欢愤愤不平地说着,她觉得皇帝是这一切悲剧的源头,他的多情和冷漠,让后宫的女人们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和争斗之中。

这样口无遮拦的话,吓得嬿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连忙伸出手去捂意欢的嘴。

“姐姐你疯了?隔墙有耳,若是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那还了得?”

嬿婉的声音压得极低,她紧张地四处张望,担心周围会有人出现听到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哼!她还怕他一个老皇帝不成?

意欢心中想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和不屑。

她越想越恨,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她本以为自己能做到豁达,不去计较坐胎药一事。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她一直试图保持着一份清醒。

可看着这宫里头的女人一个个因他便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便忍不住的唾弃他。

那些女人为了得到皇帝的宠爱,不惜互相算计、争斗,失去了自我和尊严。

若不是他,何来的纷争?他怎么好意思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审判别人?

“妹妹知道姐姐心里不痛快,可如今熬一熬吧,皇上如今已经年过半百,熬一熬,咱们有孩子,总有熬出头的那一天的……”

嬿婉说着说着,眼睛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医书。

是的,她志在必得。

原本是意欢在劝嬿婉,现在又反过来了。

熬?

这个字谈何容易呢?

可除了熬,她们又别无他法。

左右她现在有璟妧,还有姐妹们陪着,日子也不算太难。

“本是我劝你,现在你反倒劝起我来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你如今协力六宫,谈何怕她?我看皇上是不会再放她出来了,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你可得事先同我说……”

意欢眼底是满满的担忧。

虽然皇后被软禁,可是只要她在宫里一日,活一日,她就是嬿婉头顶上的大石头。

保不齐还有别的手段要针对嬿婉。

她不想去计较嬿婉拿孩子算计皇后的事,她只想让嬿婉有什么便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总比她一个人去应付来的强。

“我的好姐姐,就知道你心疼我。”

嬿婉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眼中闪烁着光芒,她亲昵地靠近意欢,紧紧拉着她的手撒起娇来。

“放心吧,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事,定然会同你讲的。姐姐你不知道,若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嬿婉的声音甜腻腻的,带着几分娇嗔和依赖。

意欢无奈地伸出手,装作有些嫌弃的样子点了点她的眉间,然后轻轻推开她,嘴上说道:“你呀你,心思藏得深,总是不肯跟我说,我还能害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