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川气定神闲的扇着扇子，其三人面面相觑，踌躇着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饭菜齐了之后，雅间的门被小厮从外面关上，屋内依旧是安静的过分。
原本想着边吃边谈事情，所以他们都在等萧川动筷，只是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好像对方根本没有进食的打算。
花玖见状不由的可惜起来那一桌子的珍馐，今天这个饭想必是吃不了了。
冯岳三人一时犯了难，不知萧鹤川这是何意，是不给面子还是单纯不饿？
花玖别过头偷笑，开始心疼起来冯岳几人。
现下请萧鹤川吃饭算是他们请错人了，怕是他连桌上摆的什么菜都不知道吧！！
吃不了饭就只能开门见山的谈正事了，冯岳看向萧鹤川小心翼翼的开口:
“呃……王爷今日来了，想必已经知道下官找王爷要谈的事情。”
“哦~”萧鹤川尾音上扬，带着一些意味深长。
冯岳一时间摸不准萧鹤川的态度，他这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萧鹤川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一副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理所当然道：
“这冯大人什么都不说，本王该知道些什么？”
“这……”冯岳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另外两人则是将头垂的更低了。
花玖见此情形，嘴角微微一抽，心道这狗东西又装起来了！！
好在冯岳常年周旋在朝堂的三方势力之中，这点场面他还是应付得来。
他不相信萧鹤川不知道，但也不敢质疑对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谈。
“下官今日请王爷来，为的是敲定大理寺卿人选一事，想请王爷一同参谋参谋。”
“啪——”萧鹤川的扇子被他合上，将桌上的其他三人吓的一激灵。
花玖默默摇头，腹诽几人胆子小，有必要怕成这副模样吗？
“这事不是你们吏部的差事，怎得还问起本王了？”萧鹤川依旧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爷勿怪，实在是下官没有法子了，这才迫不得已找上了王爷。”
冯岳愁容满面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眉心皱的都堆起了川字。
“什么事让八面玲珑的冯大人都如此为难？”看萧鹤川的神情当真是像好奇的模样。
“不敢当，不敢当！！”
冯岳闻言忙笑着摆手，之后又正色开始讲令他为难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事情是这样，前大理寺卿韩章韩大人半月前在府上被杀，之后大理寺卿的位置就空下来了，陛下让吏部选个新的人选交上去，这本也算不得难事，可……”
冯岳说到这时欲言又止的叹了一口气。
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花玖成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不由的轻蹙眉头。
韩章死了？
那他要是查诬告一事不就更难上加难了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是谁杀的韩章？是不是也和他当时的案子有关系。
“冯大人尽管直言。”
听出了他言语中有顾虑，萧鹤川此番话也是确定了自己会帮他，让他直言不讳。
冯岳此刻像是服下了一颗定心丸，紧接着将他的困境说了出来。
“下官本就毫无头绪，前些日子柳丞相找到下官推荐了一位人选，可紧接着皇后的人也找了下官，如今下官这是两边都不好得罪。”
这也是他为什么找萧鹤川的原因，如今的局势只有萧鹤川能帮他了。
花玖有些诧异，大理寺卿这个职位什么时候也成了肥差了？
虽说这个官职是不小，可据他所知，这绝对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平日里辛辛苦苦查出来的案子，大多都被刑部抢了功劳，偏偏问责的时候又轮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任了，就这还有人抢着干？
冯岳提到的丞相和皇后褚英，这俩人都想办法往里安插自己的人，难不成有什么猫腻？
“皇后如此明目张胆，不怕御史台参她后宫干政吗？”
萧鹤川并不惊讶，这些他早就知道了，而且他也知道两人盯着这个位置所图为何。
“可如今御史台也没有任何动作，可见这或许也是陛下的意思，不然下官何至于如此头疼。”
冯岳一开始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故意将皇后找他的风声传了出去。
之后，他便一直在朝中观望着，见素日里鸡毛蒜皮都要参一笔的御史台没有任何动静。
御史台背后的人是皇上，那么其中必是少不了皇上的授意。
“陛下的意思？”
萧鹤川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探着身子小声问道。
花玖都没眼看他，心中咂舌道：
这狗东西演的还挺像，还有什么是他萧鹤川不知道的。
不过，他的父皇平日里倒是很少管这些，他授意皇后来办这件事情就很奇怪。
冯岳已然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装傻只能继续往下说。
“一月前出言状告太子的张御史也在府中被杀，这两人可都和太子一案有关，而且……”
冯岳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像是被人听见刻意压低道：
“近几日韩章大人找的那些人证都陆续跳出来翻供了，新上任的大理寺卿不仅要查两位大人的案子，还要重查太子案。”
嗯？
还有这事？
花玖一听这话就精神了，虽然是件好事，但这中间牵扯的东西很多，想必背后定是人在操控。
接连两位朝廷命官被杀，到现在都没有眉目的话，可见背后之人的手段。
只是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但可以知道的是，对方所图不小。
“陛下或是心痛太子一案，这才插手。”冯岳也是摇摇头深表惋惜。
在他看来太子一直深受百姓的爱戴，那是何等风光霁月，怎么会谋反？
萧鹤川在刚刚冯岳说到太子的时候就陷入了沉默，眼中不再是毫无波澜的死寂。
花玖站在他身侧刚好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只觉得有一种说不上的复杂。
他有些好奇，在得知他死后，萧鹤川是何反应。
是惋惜，还是幸灾乐祸，或是像世界上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平静。
可惜花玖看不穿萧鹤川复杂情绪下的所思所想，不过这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萧鹤川嗤笑了一声，平日里淡漠的眼神此刻满是轻蔑和嘲讽，周身的气压仿佛能将人压死。
冯岳几人见状不明所以的大气都不敢喘，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爷。
“陛下要是真的在意太子，当初就不会听信一面之词，就果断下旨将太子囚在狱中。”
说到底皇家的亲情还是比不过天子的猜忌。
萧鹤川这是——在为他打抱不平？？？
花玖一时怔然，心中说不动容是假的，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萧鹤川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