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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翩枝打开了话匣子,一直滔滔不绝说着。

迟非晚安静聆听,时不时会搭话。

段亦安与陆行之在品茶,时而抬眸看向谈笑晏晏的两名女子。

屋中气氛极其融洽, 充满了欢声笑语。

暮色西沉,天空渐渐染上一层琥珀色,余晖洒进了屋中,令人陶醉其中。

段亦安瞧见迟非晚面色略显疲惫,放下茶盏,笑容也显得浅,“时候不早了,我先带夫人去歇息了,改天再聚吧。”

迟非晚缓缓起身,楚楚道:“枝枝,我明日再来寻你。”

沈翩枝盯着迟非晚的面色看了一瞬,抿唇淡笑,“好。”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只是聊了两个时辰,晚晚脸色便不佳了?

莫非晚晚受过伤?

念头刚落,沈翩枝欲开口询问,却瞧见他们离去的身影。

陆行之将她的神态尽收眸底,慢慢转动着茶杯,朝她道:“枝枝,你与嫂子是旧相识吧?”

“何出此言?”沈翩枝佯装淡定,迫使自己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陆行之沉吟须臾,道:“我虽认识你几日,但我知道你性情冷淡,寡言少语,你方才见到嫂子很诧异,甚至侃侃而谈。”

沈翩枝抿下一口清茶,嫣然一笑,“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陆行之眉眼温软地瞧着她,不语。

只要她想说,他便会洗耳恭听。

沈翩枝眸底蔓上一层雾气,斟字酌句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我旧时的好友,她与我好友相貌名字一样,唯独不认识我。”

“她方才与我们聊了两个时辰,面显病态之色,我怀疑她身体抱恙。”

她顿了顿,喟叹一声,“我现在满腹疑惑无从解答。”

陆行之瞳仁含着一抹讶然,“你认为嫂子身体抱恙把你忘了?”

沈翩枝:“我不确定。”

陆行之默了半晌,缓缓起身,“我去问亦安吧,他是嫂子的夫君,定知道实情。”

“我亲自去问吧。”

“还是我吧,我恐他会对你有所隐瞒。”陆行之坚决地开口。

见他如此坚决,沈翩枝便不再坚持,点了点头,“有劳了。”

段亦安搂着迟非晚回到了屋中,拉着她在床榻坐下,满眼皆是心疼之色,“我该早点带你回来的。”

迟非晚抬手抚平他微皱的眉心,“我无碍的,歇会儿就好。”

“我去把钟叔喊来。”

说罢,段亦安阔步往外走去。

迟非晚拉住了他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摇头,“夫君,我真的没事。”

自从她摔了后脑勺后,时不时会有些头疼。

但只要歇一阵子就会如初,实在没必要把钟叔喊来。

段亦安眉心蹙了蹙,口吻坚决,“我不放心,唯有钟叔给你瞧过了,我才能放下心来。”

迟非晚抿了下没有半点血色的唇,到底是没拗过他。

段亦安轻揉了揉她的发顶,眉宇间透出一股温和之意,“乖乖等我回来。”

他给迟非晚掖了掖被角,阔步往门口走。

只是段亦安刚走到门口,便碰见了陆行之,脚步微微一顿,问:“你来寻我?”

“借一步说话。”陆行之道。

段亦安:“我夫人身体欠安,我得先去把钟叔喊来。”

还真被沈翩枝说对了,陆行之敛眸,“那我在此等你。”

段亦安不再多言,踏步而去。

待他把钟叔寻来,已是一刻钟之后。

陆行之瞧着段亦安带着钟叔进入屋中,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踏步跟了进去。

他想知道钟叔说什么。

钟叔给迟非晚把了脉,面露凝重之色,“迟娘子身子并未痊愈,你便带她外出?现在倒好,她感染了风寒,雪上加霜。”

斥责的话语令段亦安心中一紧,语气夹着担忧,“钟叔,现下如何是好?”

“我会给她开几副方子调养几日。”钟叔瞥了段亦安一眼,又叮嘱,“切记,这些日子莫再带她外出,务必卧床休息。”

段亦安双目微暗,“是。”

陆行之一脸好奇地问:“钟叔,嫂子此前受过伤?”

钟叔的回答含糊其辞:“嗯,伤得不轻。”

“能告诉我嫂子是因何受伤的吗?”陆行之追问。

钟叔瞥了段亦安一眼,“你自个告诉他吧,我去开药方了。”

随后,他拎着药箱离去。

陆行之将目光投向段亦安,眸里闪烁着疑惑与不解。

迟非晚见段亦安没有开口的迹象,便低声叹了口气,“说来还恐陆公子笑话,我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段亦安打断了她,眸色暗沉,语气尽是自责,“是我没有看好她,才让她摔了一跤,我难辞其咎。”

迟非晚本还想说失忆的事情,但察觉夫君不想让自己说出此事,便放弃了。

“原来如此。”陆行之眸色微深,又道,“亦安,你日后可要看好嫂子了。”

段亦安与他多聊了几句,他便离开了。

迟非晚将白皙娇嫩的玉手从衾被之下伸了出来,扯了扯段亦安的衣袂,“为何不把我失忆的事情告知陆公子?”

“我不想太多人知道你失忆的事情,倘若此事扩散,有人趁你之危呢?”段亦安喟然长叹,满脸愁容。

迟非晚眉眼柔软下来,“夫君,你所言不无道理,我都听你的。”

段亦安眉心渐渐舒展,轻揉她的发顶,满眼柔情。

陆行之回到厢房,只见沈翩枝手撑着下颚,一副魂不守舍的神态。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沈翩枝猛然望去,“打探到什么了?”

陆行之:“嫂子的确受过伤,当她要说出如何受伤之际,被亦安打断了,他似有意隐瞒,我便没再追问下去。”

沈翩枝倏然起身,眸里泛着水光,“如此说来,她定是失忆把我忘了,我要去问她……”

陆行之及时拦住了她,“枝枝,嫂子若是失忆了,你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沈翩枝愣在了原地,是啊,晚晚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她该如何是好?

又该何去何从?

陆行之安抚道:“你眼下要做的是从长计议,不可鲁莽行事,说不准你与她相处久了,她便记起你了……”

倏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记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