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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不让你舒服就哭鼻子?

“难受也得受着。”萧沉渊嗓音冷得不近人情,也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联想起方才的种种处境,沈翩枝鼻尖凝起酸涩,潋滟眸里闪烁着晶莹的泪珠。

她想仰头让眼泪灌回去,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随着“啪嗒”一声,滚烫的泪珠落在萧沉渊手背,又因颠簸顺着他的手背滑进沙砾。

萧沉渊眼睫下垂,瞧见她眼眶泛红,眼泪似断了线的风筝簌簌落下。

他眉心微拢,声音显得喑哑,“不让你舒服就哭鼻子?谁教你这下三滥的招数?”

不知为何,他话里透着别样的意味,不得不叫人遐想。

沈翩枝倔强地撇过头,“你趴马背上被颠簸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是本王的骏马,本王为何要趴?”萧沉渊道,“你若再哭,本王便把你扔下去!”

沈翩枝抬起泪光莹莹的美眸看他,狠声道:“冷血动物!”

“知道便好,不要来招惹本王。”萧沉渊微抬眉眼,淡淡道。

沈翩枝止住了眼泪,神情恹恹地趴在马背上,不再言语。

她不知道何时睡过去的,等醒来时已然在一辆华贵的马车里。

萧沉渊正在阅着芸编,眉眼冷清,似夜里淡淡的星光,疏淡且遥远。

倏然,他抬眸扫来。

沈翩枝不动声色地闭上双眼,不想与他说话,索性装睡。

不过,他不是让她难受就受着吗?

为何转眼便备了马车?

难不成他是心疼她的?

沈翩枝想要得到求证,忽而对上他如幽潭般的墨眸,细声询问,“王爷为何会备马车?”

“冷。”萧沉渊惜字如金。

沈翩枝仍是不甘心,问:“是因为我吗?”

“王妃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萧沉渊放下芸编,倒了一杯热茶。

沈翩枝抿了抿唇,自觉无趣又闭上了眼。

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呢。

若是担心她,她至少有个筹码。

现在好了,唯一的筹码也没了。

转瞬,沈翩枝被一双大手捞了起来,撞进坚实且温暖的怀抱。

还未等她回神,嘴里便被灌进热茶,继而头顶响起冷冽的嗓音,“莫渴死在本王马车上了,晦气。”

嘴巴还真毒啊。

沈翩枝暗骂一声,细细咽下热茶,倒是来了兴致,“多谢王爷亲自喂我。”

萧沉渊将茶盏放回案几,拎着她的脖颈上前,挑眉,“自己喝吧。”

让她自己舔?这和狗有何区别?

他是懂得如何侮辱人的。

沈翩枝气极反笑,“多谢王爷的一番好意,但我现下不渴了。”

萧沉渊手微扬,她便重新跌回座板,似软绵绵的棉花般,毫无还手之力。

“王爷,你就解了我的软骨散吧?我保准不逃!”沈翩枝道。

萧沉渊倚着车壁,眼皮不曾抬一下。

沈翩枝:“你若不解我的软骨散,我回去便同母后告状!”

萧沉渊冷嗤出声:“你也得看自己有没有命回到京城。”

沈翩枝:“……”

马车缓慢前行,穿行在诡异的山丘之间。

夜晚的边城并不寂静,时而响起动物的叫声,时而有夜风阵阵吹过,刮得树枝摇曳不止。

饶是胆子不小的沈翩枝心里也发怵,胡乱闭上双眸。

可她脑海里还是闪过层层骇人的场景。

她撩起眼皮,目光投在萧沉渊身上。

光晕落在他脸庞,给他镀了一层光辉,叫人移不开眼。

盯着他看了须臾,沈翩枝心中的惧意渐渐消散。

他虽平日里看着凶神恶煞,但有时候还挺管用的。

萧沉渊缓慢看向她,剑眉微挑,“王妃胆子不是挺大?跟着外人逃了三天三夜都不曾惧怕,眼下倒是怕了?”

“谁说我三天三夜都不怕?”沈翩枝反驳。

萧沉渊睨她一眼,“哦?如此说来,你当时怕了?”

沈翩枝如捣蒜般点头:“对啊,我当时贼怕了。”

“贼?”萧沉渊拧眉。

她一时忘我用了现代词。

沈翩枝清了清嗓子,道:“是指很害怕之意。”

萧沉渊扬起讥讽的弧度,嗓音冷得要死,“如此说来,本王与外人也没什么不同。”

他这是何意?

吃醋了?

沈翩枝秉着哄他开心的念头,胡乱道:

“王爷,你与外人当然有区别了,我在陆行之的马车里一直胆战心惊。”

“但在你马车里就不同了,我光是看着你,便觉得莫名心安。”

前段话是假的,后半段倒不假。

她方才凝着萧沉渊看了片刻,当真不怕了。

萧沉渊凝注着她,眸底没有半点温度,也叫人猜测不到他的情绪。

更不知道他有没有深信她的解释。

沈翩枝得不到答案,话锋骤然转变,“王爷,我们再寻个时间去一趟无名山寨吧?”

“与你说话的女子是我多年好友,她失忆把我忘了,且段亦安不让我接近她。”

“这其中必有蹊跷,我想查清楚其中缘由。”

话音刚落,马车里陷入一阵死寂,只余周遭格格不入的声响。

萧沉渊总算有了动静,薄唇轻启:“我们过两日启程回东国。”

他没说以后来或不来,还是有机会的吧?

沈翩枝心里多了一抹希冀。

……

西国,数九寒天。

将军府内遍布红绸锦色,房檐廊角皆挂上了红绸裁剪的花,四下洋溢着喜气。

红烛摇曳的新房内,绸缎衾被上铺满红枣、花生等吉祥物。

端坐在床榻的女子身着大红云锦嫁衣,头戴金丝凤冠,红盖头边缘垂着秀气的流苏,玉指染上丹红,耀眼夺目。

案几的烛光在空气中跳动,投下她纤细曼妙的身姿。

良久,向淮月坐得腰肢发软,伸手将红盖头扯下,又卸下金丝凤冠,平躺在床榻上。

看来贺朝野是不会来了。

那她先歇下吧,今日属实太累了,身子软绵,手指也使不上一点劲。

在向淮月睡得昏昏沉沉之际,房门被推开。

她耳边传来一道冷若冰霜的嗓音,“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怎就先歇下了?”

向淮月感到身上一沉,睡意渐渐消散,而后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眸。

待看清来人,她的瞳孔蓦地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