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将视线集中在了刘文昌身上,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好奇和期待,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位足智多谋之人究竟有着怎样的想法。只见刘文昌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地开口说道:“依我之见,从那钱四方往日的种种行为来推断,此人性情嚣张狂妄至极,且行事风格乖张不羁,绝不可能循规蹈矩。因此,他此番行动极有可能会打破常规,不走寻常路。故而,我认为他藏匿于歙县的可能性相对较大一些。再者说,此地距离歙县本就不远,咱们不妨先前往歙县探寻一番。”
赵点水原本满心期待着能得到刘文昌对自己观点的支持,然而此刻听闻对方所言之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落之感。不过略作思索后,他也觉得就算要去祁门,这途中也势必要经过歙县。既然如此,那就先行前往查看一下也好,倘若钱四方当真就在歙县,那便省去了不少往返奔波的麻烦。
正当此时,赵点水突然想起明日自己还肩负着押解廖封一家人入京的重任,无法一同参与此次追捕钱四方的行动。于是,他赶忙出言提醒道:“若是那钱四方果真藏身于歙县,想必定然是倚仗着官府的庇护。而且,他与当地官府之间必定存在某种关联。所以,待到咱们前去抓捕之时,切记千万不可惊扰到官府中人,以免走漏风声让其再次逃脱。”
刘文昌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见大家都沉默不语,似乎对自己所言并无反对意见,便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而专注地开始进一步剖析起来。
“诸位要知道,这钱四方绝非普通之人呐!此人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洞察力和前瞻性思维,其意识之超前,实非常人所能及也。不仅如此,他那迅捷无比的反应速度更是令人咋舌,每每遇到危险或突发状况,他总能在瞬间做出应对决策,并以惊人的速度逃离现场。更要命的是,此人心思缜密至极,无论何时何地,他总会提前给自己预留好退路。一旦他决定藏匿起来,咱们想要将其找出,难度可谓相当之大呀!”说到此处,刘文昌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稍作停顿后,他接着说道:“不过嘛,既然知晓了他的这些特性,咱们倒也并非完全无计可施。依我之见,不如巧妙地利用一下他的这些特点,营造出一种特殊的氛围来。通过种种手段,给他造成一种即将被瓮中捉鳖、插翅难逃的错觉,迫使他因惊慌失措而主动现身逃窜。只要他一露头,咱们便可瞅准时机迅速出手,趁其不备一举将其擒拿归案!如此一来,既能避免漫无目的地搜寻所带来的时间与精力消耗,又能大大提高成功抓获他的几率。不知各位意下如何?”说完,刘文昌满怀期待地看向众人,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听到刘文昌早已胸有成竹,赵点水就不再多说了,大家也想不起来更好的办法,都在等待刘文昌的安排。刘文昌就分派道:“明天上午我们都去准备一些老乡的衣服,等杜泉的猎鹰队一到,分出八成人马都乔装成普通百姓,由梁掌门和白念周、白絮飞带领先行,你们到达歙县灵山庄园后,立即兵分三路,控制住东路京城睦州通道,北路宣州通道,西路池州通道,只许进,出去的人都要严格盘查,不给钱四方任何逃跑机会。我和杜泉带剩下的人马直奔歙州州衙,要求知州发兵去捉拿,给他通风报信的机会,这样,钱四方就很有可能落入圈套。”
梁少华眉头微皱,脸上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缓缓开口说道:“此次计划的确称得上周密详尽,然而却留下了南方这一空门无人看守防御。若是那钱四方趁机从南方逃窜而出,那咱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都将化为泡影、前功尽弃了吗?”
刘文昌眉头一展,勾勒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轻声回应道:“眼下咱们人手有限,实在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只能舍弃其中一门不顾及了。而我如此安排自然有我的道理,要知道南边这条路乃是通往信州或者饶州的必经之道。依我看呐,即便那钱四方胆大包天,谅他也绝不敢轻易踏上此途。再者说,此人向来以精明着称,越是看到无人防守之地,他内心反而会承受更大的压力。说不定这看似无人把守的空门恰恰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呢!此外,我还特意吩咐你们乔装成普通百姓,悄然无息地提前守住各个路口,如此一来便可有效防止他抢先一步逃脱。等到真正开始拦截盘查之时,是否继续乔装倒也无关紧要了。”
听完刘文昌这番详细的解释说明之后,在场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赵点水此时也不禁对其智谋深感钦佩。
且说那钱四方所从事的乃是私铸钱币的行当,这可是掉脑袋的重罪,因此他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哪天事情败露,小命不保。于是乎,未雨绸缪的钱四方早早地便开始为自己谋划起了后路。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歙县的灵山。此地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实在是个藏身的好去处。就这样,钱四方在距离灵山寺往西大约二里多远的地方大兴土木,建造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庄园,并美其名曰“灵山庄园”。
要说这钱四方可真是财大气粗,有的是银子。他通过行贿手段买通了歙州知州王达以及歙县知县李宏等人,让他们为自家老小全都用上了假名字登记入籍。
恰在此时,灵山寺正准备扩建庙宇,急需大量资金。得知此事后,钱四方二话不说,当即慷慨解囊,独自出资修建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此举不仅令寺院上下感激涕零,更是赢得了方丈明晦大师的高度信赖,甚至还将他收作了俗家弟子。
由于钱四方平日里结交的尽是些达官显贵,他在歙州兴建庄园之事自然难以做到密不透风,或多或少还是被一些人知晓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混淆视听,每当有人问起时,他总是故意谎称这座庄园位于歙州以西的祁门县。正因如此,当永平监监事金保被审问时,才会误以为他有可能逃往祁门。
当他惊觉那铸钱之事已然败露,并且谋杀知州谷深之举亦以失败告终时,内心充满了惶恐和绝望。于是,在官兵尚未赶到之际,他便如丧家之犬般仓皇出逃。一路奔波,最终抵达了灵山庄园。
彼时,此地的官员们对于他所犯下的那些滔天罪行尚且一无所知,故而依旧对他深信不疑。就连灵山寺的方丈明晦大师亦是如此,对他可谓是言听计从。
为了能够彻底摆脱那无尽的官司纠缠,钱四方心生一计,竟然厚着脸皮向明晦大师提出请求,希望能为其剃度出家,从此落发为僧。然而,明晦大师却深知这其中的艰难,遂郑重地告诫他说:“修行念佛之路异常清苦,需摒弃世间诸多杂念与欲望。而你早已习惯了那荣华富贵的生活,又怎能忍受得了这般孤寂与清贫呢?”
面对明晦大师的质疑,钱四方赶忙与其商议道:“大师啊,请您放心!我只是先求得这个出家人的名号罢了,至于真正的修行嘛,可以慢慢来,我定会逐渐克制自己的心性,做到自持自律的。”明晦大师暗自思忖着,这钱四方平素里倒是没少给寺庙送来各种好处,如今既然他执意如此,实在不好断然拒绝。再者说了,日后是否真心修行终究是他个人的选择,旁人也是难以左右的。想到此处,明晦大师也就点头应允,决定为他剃度,并赐予法号信智。
起初,刚刚完成剃度的那几日,钱四方倒也还算守规矩,时常前来寺庙做做功课。可没过多久,他便故态复萌,开始频繁缺席,甚至常常数日都不见人影。不过,对此似乎也无人愿意去多加管束于他。毕竟,众人皆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他权宜之计罢了。
话说后来,那官府竟然收到了海捕文书要捉拿这个名叫钱四方的人。此事一出,可把知州和知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们二人赶忙寻到钱四方,苦口婆心地向他阐明其中的利害关系。然而,面对如此紧张的局势,钱四方却是一脸轻松,满不在乎地回应道:“诸位大人何必如此惊慌失措?只需一口咬定并不认识什么钱四方即可,再者说了,如今我已然出家修行,按照律法规定,僧侣可是不受法律制裁的哟!所以啊,我定然不会有事的啦。而只要我平安无事,各位大人自然也就相安无事喽。切记万万不可让我出任何岔子,否则的话,一旦我遭遇不测,各位大人怕是也难以逃脱责任呢。”
就这样,知州和知县无奈之下竟被钱四方给彻底绑架了,只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放任自流,不再加以管束。而那位德高望重的明晦大师听闻此事后,则语重心长地警告钱四方说:“你呀,所犯下的罪孽实在是太过深重了。日后应当自我约束,谨慎行事才好。须知佛法无边,回头便是岸呐!只要你能老老实实地潜心修行,佛祖定会庇佑于你的。”对于明晦大师的这番劝诫,钱四方表面上唯唯诺诺地应承下来,可实际上他压根儿就无法静下心来待在寺庙里专心诵经礼佛,依旧我行我素地往返于寺庙和家中之间。
就在那一日,当知州王达差人送来那封密信后,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湖瞬间被投入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信中的消息如一道惊雷,直击钱四方的心头——安抚使刘文昌已然抵达歙州,目的便是将他捉拿归案!
这一刻,钱四方如梦初醒,他终于明白,这个地方已经不再安全,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即将毁于一旦。匆忙之间,他迅速换上一身僧衣,决定前往灵山寺暂避风头。深知此行充满变数,为防万一,他精心准备了许多东西。他怀揣着大量的银票,仿佛这些银票能够成为他在困境中的救命稻草;同时,还细心地带上了一套假发、胡子以及破旧的百姓衣服等物什,以备不时之需。
在临行之前,钱四方又嘱托管家派些人去四面路口打探,有消息让他前去灵山寺报告。看到妻子孙芳忧心忡忡地送他来到门口,便回头嘱咐妻子一定要多加提防可能随时前来捉拿的官兵。面对丈夫的担忧,孙芳表现得异常冷静。她轻声说道:“你自己小心就是,我这里官府也奈何不了我。毕竟,你如今已出家为僧,与我再无瓜葛。而且,我的亲哥哥乃是工部侍郎,他总不至于对我不闻不问,弃我于不顾。”听闻此言,钱四方稍稍安心了一些,但心中的忧虑仍未完全消散。
最终,钱四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匆匆与妻子作别,踏上了前往灵山寺的道路。一路上,他脚步匆匆,思绪纷乱。待到抵达灵山寺后,他找了个僻静之处坐下,双手合十,开始念起经文来。然而,尽管口中念念有词,可他那颗慌乱的心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他不停地思索着,如果在这灵山寺也待不下去了,又该逃往何处呢?未来的路,究竟在何方……
次日清晨,天气阴沉,钱四方那张脸更显得恐怖。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管家匆匆赶来禀报。他一脸焦急地说道:“老爷,不好了,各路口现在都有官兵把守着,只允许人进去,但凡是想要出去的,都得接受例行检查。不过奇怪的是,唯有南边那个路口没有任何人把守。”听到这里,钱四方轻蔑地冷笑一声,心中暗自思忖道:“哼!刘文昌啊刘文昌,你以为这样就能引我上钩吗?你设下如此明显的陷阱,无非就是想让我乖乖就范。可我偏偏不上你的当,只有傻瓜才会选择从南边逃走呢。”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又过去了一天。这天中午,正在禅房沉思的钱四方突然被一阵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打断了思绪。他抬头望去,只见管家跌跌撞撞、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老爷,大事不好啦!夫人以及家人们全都被官府抓走了,咱们的庄园也已经被查封了。老奴……老奴恐怕以后也无法再继续伺候您了。”说完,管家已是泪流满面,身体摇摇欲坠。
钱四方听后,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僵坐在蒲团上,半天回不过神来。待他稍稍缓过劲来之后,目光缓缓移向门口,望着管家那落寞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忧虑。他知道,刘文昌既然已经对孙芳等人下手了,那么接下来肯定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而且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刘文昌很有可能会派人前来抓捕。想到此处,钱四方的额头渐渐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双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