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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父见人都散了,更是得意起来,

“陆大人都说了,让咱们好好商量,我也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这样吧,我闺女买回来的粮食,我只要一半,你们给我家四袋粮食,我就走了。”

陆老头一听他敢要四袋,气的啐了他一口,骂道:

“我呸!你可真够不要脸的,还一半,老三媳妇嫁到我家就是我家的人了,之前老三给你们送那两袋都是我大方了,你还敢来要,当我家没人啊!”

陆老头说着就朝着秦父动起手来,秦父自然不能吃亏,把袋子一撇,两人就厮打起来。

陆老大看自家爹吃亏,想上去帮忙,又被秦文拖住。

陆老大力气比秦文大不少,这会气愤之下压着秦文打,把他打的直叫唤。

陆老三还跟秦武拉扯着,两人都没真下手,陆老三之前求娶秦丽娘时,就没少给这个小舅子买东西哄着他。

秦武也不是真想跟这个姐夫闹翻,他还指望姐夫以后照拂他呢。

两人就这么互相扯着衣服,装模作样的拉扯着。

陆老太这时候也迷迷糊糊起来了,看见秦家父子在欺负她儿子,强撑着爬起来,就朝着秦丽娘冲过去。

陆老太一把扯住秦丽娘的头发,另一只手朝着她脸上扇去,直把秦丽娘打的惨叫连连。

陆老三这会也顾不上装模作样了,松开秦武就去救媳妇。

陆老太被儿子拉住,见他这个时候还不忘帮他媳妇,气的一个倒仰,险些倒下去。

陆老头见自家小儿子这样,气得恨不能给他两脚。

可明显老三不卖力,剩下的人里,两边谁也打不过谁。

他毕竟比秦父年纪大些,撕扯中还挨了秦父好几下,这会脸上身上都疼,跟秦父商量道:

“我们家人口也不少,不可能给你那么多粮食。咱们毕竟是亲家,我做主给你一袋粮食,行不行?”

秦父见陆老头松口,接话道:

“一袋不行,最少三袋,要不这事没完!”

陆老头气呼呼地道:

“你别太无耻,最多就两袋,要不我就跟你靠着,到明天天亮看村里人会帮谁!”

陆老头气愤之下,这一嗓子是吼出去的,把一家已经睡下的孩子吵醒了。

那家老汉素来是个脾气大的,直接骂道:

“你们两家那狗屁倒灶的破事,自己悄摸商量去,别瞎吵吵,再把我孙子吵醒,看我不收拾你们!”

陆老头听出那是村里一户儿子多的人家,论辈分还比自己大,顿时老实下来,压低嗓子跟秦父说话。

两方又嘀咕了一会,最后秦家父子提着两袋粮食走了。

陆老头气的一夜没睡着,瞪着眼到了天亮。

......

这天下午,陆青青跟在牛车旁,被身后的风吹着往前走,她扶了扶头上的帏帽。

为了能看清路,帏帽的帽帘是挂上去的,这会风中的沙尘很多,被风尘迷过几次眼的陆青青已经习惯了眯着眼睛看路。

她的视线落在路边荒芜的田地上,放眼望去,一大片土黄色。

从平康县出来后,已经六天没找到水源了,小河溪流都没有,现在队伍里有些人家已经开始收集尿液了。

陆青青听着风声,忙把帏帽的帘子又放下来,很快风就吹过来了,风中裹挟着的沙粒打在身上,有些疼。

这会,队伍里大部分人家都带着改良版的帏帽,大都是在斗笠上缝了圈布用来挡风沙。

昨天刚起风时,众人还不知道这风沙的厉害,被灌了一脖子的沙土,沙粒咯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听着身后传来的风声越来越大,陆青青看着周围也没什么树木遮挡,心里有些发慌。

前头的陆天明也在皱着眉头往后看,这会天色昏黄,风沙又重,看不见太远的地方。

陆天明扯着嗓子让众人加快速度往前走,刚说完就咳嗽起来,刚才说话吃了一嘴沙土。

村民们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风声以及时不时打在身上的沙粒,都不自觉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队伍里这会连说话声都没了,所有人沉默着往前赶路。

终于在大半个时辰后,遇到了一片树林。

前边应该路过了好几拨逃荒的人了,树上的叶子都被摘干净了。

陆天明敲锣让众人停下,其实现在还没到平时休息的时间,天也还亮着,可没有人质疑,这风声大的让他们心慌。

停下后,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往林子里走。

陆青青和秦朗也在牵着牛车往里走,本来还想再往里些,却听到呼啸的风声从后边传来。

来不及回头,快速拉着秦朗朝一棵大树边躲去。

一股狂风卷着沙土从后边过来,陆青青被风吹的一个踉跄,忙抱紧身旁的大树。

牛被吓得直叫唤,被秦朗死死拽住缰绳才老实下来。

同时,后边传来人们的惊声尖叫,有人没防备被风吹出去打了个滚,还有人的行李被风吹走的。

陆青青蹲下身子,使劲把头埋在膝盖里,这会沙土落在头上、衣服上,空气中都是尘土,吸口气都很呛。

风一停,陆青青立刻将牛车的缰绳死死绑在树上,又拿出根绳子把秦朗和自己绑在树上,两人保持着蹲在地上抱着树的姿势。

周围的人也在快速自救,先把身边的孩子捆好,才顾上自己和行李。

许多人家还没收拾好,远处就传来了恐怖的呼啸风声,只得用力抓住身旁的大树。

狂风裹挟着漫天的黄沙压过来,转瞬间,整个环境就变成了黄色。

陆青青只感觉无数的沙粒拍到脸上、身上,灰尘无孔不入一般,哪怕她把头使劲埋在膝盖里,还是会有风沙吹进来。

哪怕尘土顺着呼吸道进到鼻子、嘴里,她也只能强忍着不张嘴咳嗽,一张嘴就是一嘴沙子。

哪怕使劲闭着眼,可沙子还是不时砸在眼上、鼻子上,砸的眼睛不自觉流泪。

一股股的狂风吹的她直打晃,秦朗的一只手死死地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扣着树,指甲已经出血。

不时有树枝从远处吹过来,拍打在牛车上,发出树枝断裂的声音,牛车也被吹得移了位置,牛被车拽动,发出惊恐的哞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