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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南北赤血录 > 第18章 熟悉的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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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菁很好奇。

“这人……是仇人?”她试探着问道。

田冉笑了笑,没有再开口。这时,甜点和饭菜都已开始上桌了。

“吃饭吧!你们就别想那么多,我觉得……水落自然石出。”成云是个乐观之人,似乎从来没有事情让他烦恼。他不客气地率先动筷。

看到好吃的甜点和美食不断端上桌面,菁菁早已把刚才的好奇抛到脑后,她细心地替田冉夹了几样点心,放进他碗里,自己也顾不上形象,大快朵颐。

田冉用筷子缓缓地将点心送入口中,神情肃然,似仍在思考。

饭菜才上齐。这时,酒楼的掌柜忽然进来,陪着笑道:“几位客官可否满意?这里还有几道菜是送给各位的,请慢用。”

也不等他们是否同意,小二就已接连摆上了几道名菜。每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西华楼价值不菲的的招牌菜。

菁菁又惊又喜,将筷子停在嘴边,眼珠一转,问道:“这是送的?不用另外加钱?”

“送的,送的。”掌柜忙不迭道,他随即又补充道,“是一位客官送给各位的。”

“谁送的?”成云忽然放下手中的碗筷,紧盯着那掌柜。

“那人已经走了,我也不认识。”掌柜脸上堆着笑,躬身正要退下,忽又回身道:“先前的饭钱,那人也一起帮各位结过了。”

“啊……谁会那么好心肠?”菁菁放下筷子,吃惊道:“我们又不是没有银子结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有田冉似乎毫不在意,仍在继续吃饭,还把刚上的菜每样都尝了一遍。

成云急忙阻止,“公子,小心菜里面动过手脚!”

“放心吧!”田冉笑着将成云阻拦的手轻轻推开,若无其事的继续动筷。

见菁菁和成云都紧张地看着他,田冉放下筷子,又喝了一杯酒,才解释道:“要动手脚,先前上的菜已经动过了。”

菁菁将信将疑,重新拿起了筷子,但还是很好奇地问:“那会是谁送的呢?”

“或许是有求于我们的人。”成云对菁菁眨了眨眼。他也放心地大吃起来。

菁菁歪着头,用手指敲了敲下巴,似乎还是有些不解,“难道经常有人莫名其妙请你们吃饭不成?”

田冉看着菁菁笑了,“快吃吧,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其实,田冉也不知道是谁请他们吃的这餐饭。他当然也有疑问,但并没有太过纠结。很明显这人没有恶意,这就足够了。所有事情都要刨根问底问个究竟,不但没有必要,还劳心伤神。因为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知道就能马上知道的。只要保持平常心,不被表面迷惑,很多问题自然会浮出水面。就像成云刚才说的,水落自然会石出。

三人酒足饭饱,出了西华楼,悠然走在繁华的大街上,显得既逍遥又自在。

天气已开始放晴,乌云也已散去,这个时候的秋日阳光格外的舒适。三人一路上发现很多人对他们指指点点,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容貌过于出众,颇为得意,后来才发现身上穿的还是早上进火场的衣服,衣衫既褴褛,相貌又出众,难怪那么惹人注意。

三人都有些尴尬,就近找了家裁缝店,各自换了身干净的新衣服,还借用店家的水盆,洗了把脸,整理了发髻。

等到他们重新回到大街上,却吃了一惊。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更奇怪的是街上所有店铺都关门了,就连刚才那家裁缝店在他们出去后也赶紧关门打烊。

他们站在空旷的街道上正在疑惑,马路尽头已传来紧密的马蹄声。远处尘土飞扬,似乎有大队人马要经过。

马蹄声越来越响,一队负责在前面警戒的城防营骑兵已冲到了他们三人面前,这些骑兵个个盔明甲亮,神情倨傲,看到有人在路边没有回避,正要挥鞭驱赶,忽听背后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一个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将官领着几个随从纵马奔来。这人竟然就是他们今早在城门见过的那个官员——城防营的指挥使傅宣。他老远看到是田冉三人在这里,急忙赶了过来。

傅宣对田冉很是客气,他神态和蔼,语气平静地对田冉说道:“公子请暂且回避一下,平城王狩猎回府,正要经过这条街道,傅某公务在身,过后再找公子叙旧。”

这话说出来连他的手下都有些奇怪,平日里,他们可是不管是谁都是全力驱赶的。但他们在官场待久了,看到傅宣如此对待这三人,自然明白这三位跟傅宣关系密切。主子既然如此客气,他们于是也变得恭敬起来。

傅宣对身后的一名随从小声耳语了几句,又对田冉微笑地点点头,便策马扬鞭而去,率领手下继续往前开道。

只见那名随从单独出列,来到田冉三人身前,恭敬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公子请随我来。”

田冉目光闪动,并没有拒绝,而是对那名随从道:“那就有劳了。”

成云和菁菁都有些疑惑不解。这城防营的指挥使为何对田冉如此恭敬,而田冉竟然也毫不客气。

那名随从领着田冉三人在小巷里七拐八弯走了好一会,在一处深宅大院前停了下来。这宅院门口没有牌匾,不知道是谁家的府邸,但府门威严大气,似乎有些来历。这附近地处平城的核心地区,不但交通便利,而且紧邻繁华的街区。不用问也知道,这里的院子不是有钱富豪的房产,就是官绅的私人宅邸。

傅宣让人把田冉带到这里来,究竟意欲何为?

那名随从用钥匙打开府门,把田冉三人让进了府内。

这是一处幽静的宅院。进门就是花园,两边分别种有两棵高大的槐树,树下的花草打理得既美观又别致,穿行其间,阵阵花香扑鼻而来。迈上一级台阶,穿过一处门房,往里走就是很大的厅堂,厅堂内明亮雅致,桌椅一尘不染,穿过厅堂往里的四合院就是卧室和客房。

这个宅院面积并不算太大,但很温馨。房间设施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把随身衣物带来就能舒适地入住。房间设施和物品也都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用得上的,但也并显不张扬。所有物品看起来既奢华又低调,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奇怪的是这所宅院似乎并没有人住。不但没有住人,除了他们现在进来的这几人,宅院内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菁菁疑念顿生,她拉住那名随从,大声质问道:“屋里怎么一个人没有?你带我们来这里,有何目的?”

那名随从忙陪笑道:“莫要误会,这所宅院是我家主人专门为田公子准备的。”他挣脱开菁菁抓着他的手,似乎有些不满,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做了好事没有得到回报,他接着悻悻道:“我家主人的确是一片好意,请各位在此歇息,不必担心费用,主人晚上会来拜访。”他留下房间钥匙,径自退了出去。

菁菁很是兴奋,在每个房间到处东看看,西逛逛。前几日,她从北周边境过来后就一直藏身在山中的洞穴中,现在终于有了个舒适的房间可以休息,她确实很开心。

成云仔细检查完院子的所有房间,回到厅堂,对田冉笑了笑,“这宅院不错,我们是不是不用住客栈了?”

“既然傅宣这么有心,笑纳就是。”田冉背着手站在厅堂门口,看着院子里面的那两棵槐树,淡淡道。

成云这才注意到,田冉进到这厅堂哪也没去,就一直站在这里看着外面的槐树,眼里隐隐有忧伤浮现。看到这棵槐树,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人在脑子里存有很多记忆,每个人的脑海里也多少都有些难忘的记忆,但经过岁月的沉淀,要把这些记忆找出来却并不是轻而易举,有时也需要一些有特殊标记的东西作为引子,这些东西可以是一句话,一行诗,一件旧衣服,也可以是一棵树。或许看到这棵槐树,让田冉想到了什么。

成云不敢打扰,轻轻退出厅堂,转到院子外面,查看周围的情况。他在查看之时还悄悄地在院子四周做了几个隐蔽的标记。赤血盟特有的联络标记——三角形火把。

三人已经在房间内午睡。经历过早上那场惊心动魄的大火,他们似乎都有些累了。这所宅院有一个主卧,三间次卧。田冉自然是在主卧休息,菁菁在主卧旁边的次卧,成云则是在靠近外面厅堂的那间次卧。

周围异常安静。

院子里只有一丝微风,轻风徐徐穿过前面的花园,在院子里缓缓打转,地上的落叶被微风卷起,只稍微跃起,又轻轻落在不远之处。阳光的热度恰到好处,金色的光芒透过槐树叶子的空隙,温暖地洒在花园内。静谧的花香微微飘荡在院子的每一个角落。这个宅院让人心旷神怡,心情舒展,不得不说是个住人的好地方。

三人也不知睡了有多久,门外忽然传来隐约的敲门声。成云警惕地支起耳朵细听,是有节奏的敲门声,一声“咚”,接着两声“咚咚”,然后又是一声“咚”。

成云放下心来,这是赤血盟的联络暗语。但他并不敢大意,拿上武器装备,才去开门。

来者是赤血盟的高阶执事欧阳平,在盟内负责情报搜集和传递。他常驻平城,在平城的掩护身份是天香楼的老板。天香楼是平城最有名的声色场所。那里三教九流杂烩,朝廷官员也时常微服来访,是搜集各方信息的绝佳场所。

欧阳平进到厅堂时,田冉已起身在里面等候。他正在煮水泡茶。

看到这院子的环境和房间的设施,欧阳平笑道,“知道你要过来,我也为公子准备了一所宅院,但若论环境和设施,确实比不上这里。”

田冉给欧阳平倒了杯茶,淡淡道:“这院子是傅宣安排的。”

“城防营指挥使傅宣?”欧阳平沉思道,“这人虽没有背叛的证据,但他投靠冯玄,公子还是小心为好。”

“他已认出了我,但并没有抓我去领赏,还给我安排了这个院子。不管他是想放长线钓鱼,还是原本就站在我们这边,目前暂时来说傅宣对我们没有敌意。”

田冉顿了顿,接着又道:“我不想错杀好人,对他可以再看看。”他的视线又移向外面的槐树。

“我会派人密切关注傅宣。”欧阳平继续说道,“这附近我已安排盟里的老伍负责守卫。来时我跟老伍检查过了,附近的住户没有问题,都是十年以上的长期住户。”他眉头皱了皱,接着又道,“这其中只有一个疑问。”

“哦,继续说。”田冉端起茶杯,注视着欧阳平。

“傅宣的府邸就在这院子的后面,几乎是相连的。”

田冉没有说话,低头沉思了许久,才抬起头,淡淡道:“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傅宣虽然投靠冯玄,但并没有出卖一个人。”

“那公子的意思是?”欧阳平看着田冉,虽没有把话说完,但似已猜到田冉心中所想。

田冉又沉思了一会,断然道:“如果傅宣没有问题,我们当然要把他争取过来。”他看着欧阳平,继续道,“但在这之前,还是想办法尽可能了解傅宣这些年的情况。”

田冉是个重感情之人,他看到那棵槐树就想起了他小时候爬到树上时,是傅宣在下面护着他,也想起了傅宣就是在槐树下教他射箭。他不能忘记傅宣以前对他的照顾,他也始终不愿相信傅宣会背叛。

但事实是傅宣的确投靠了冯玄,还当上了城防营的指挥使,这可是平城的重要高官。然而事情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呢?田冉还不清楚,或许这一切也需要傅宣自己来解答。

欧阳平还带来了另外一条消息。

陈楠公主这两天到平城后就入住静兰别院,哪也没去。但今天早上从静兰别院的线报传来消息说,平城王冯玄会在今晚亲自去静兰别院拜见陈楠公主。这也是冯玄今日匆匆赶回平城的原因。

田冉暗自思忖,看来原定晚上拜会陈楠的计划只能改期了。但这样也好,了解陈楠和冯玄见面的情况,再去拜会陈楠,或许更能掌握主动。

“陈楠公主此次来平城名义上是调查沈龙的血鹰案,其实是借机暗查冯玄。”欧阳平兴奋地说道,“这次的时机非常好,如果能借此跟陈楠公主联手,扳倒冯玄指日可待。前面那十三桩血鹰案的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公子需要我怎么做,请随时吩咐。”

田冉点点头,“冯玄老奸巨猾,季无名的无影卫也是越来越厉害,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说到无影卫,他顿了一下,问欧阳平,“在无影卫的那个暗线伤势如何?今天早上季无名的书房大火虽然很成功,但我们还没有机会进入花山的核心,那个关键的证据一天拿不到,我们就无法让冯玄俯首认罪。”

季无名书房的大火原来就是赤血盟的内线做的手脚,那这个关键的证据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