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瑜稳稳托住她,轻声问:“什么梦?”
沈瑶眼睛亮晶晶的,神情分外娇羞。
她看着他的眼睛小声说:“画扇公子给我托梦了,说你前世是凤鸢的师父……”
说到这,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低声说:“他说…你前世喜欢我,跟我养父母提亲好多次。”
眼前场景天旋地转,眨眼间她被风瑜横抱在怀里,又送到了床榻上。
她温润如玉的夫君,沉云般压下来,带着汹涌澎湃的爱意,先亲了再说。
他的六根一点也不干净,龙瀑下洗过髓伐过筋,还是那样重欲。
好在顾念着她的身体,该消停的时候消停了下来。
点火的时候点的肆意,火燃起来灭不了,他也是爱找罪受。
这时候他的独占欲又犯了:“雁舟,既然我们前世今生都是夫妻,如今又有了孩子,那两个能不能不要了。”
“像我只爱你一样,你也只爱我一个,好不好?”
他是会在彼此情意上头时,找矛盾的。
但他已经很克制了,许多年不曾提过类似要求,沈瑶愿意迁就他。
她伸出食指在他喉结上画圈,避重就轻的说:“谁说我们前世是夫妻,四哥说了,你提亲数次,次次都被爹娘拒绝了。”
这风瑜就想不通了:“我前世不好吗?”
“嗯。”沈瑶直视着他的凤眼:“你前世很执拗,性情冷,是个老顽固。”
风瑜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难怪,我也做梦了,梦里有一对纸扎夫妻,骂了我很久。”
“哈哈。”沈瑶闻言轻笑:“肯定是我养父母,四哥说了,爹娘让他给你托个梦。”
她很好奇:“都骂了你什么?”
梦里那对纸扎夫妻,都是横眉怒目的表情,骂的很难听。
风瑜捡着能听的轻描淡写:“骂我恬不知耻…转世了还惦记他们辛苦养大的女儿…”
沈瑶被逗的掩面大笑。
她笑着笑着,眼里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她前前世,还是瑶娘的时候,养父母似乎很爱她。
那为什么她意外掉进蓝星,他们没找她?
许是根本不知道她在蓝星吧,她又没有神凤血脉,他们算不到。
而且穿越位面那么难,大概有心也无力。
何况四哥一直提到大战,那时候火凤城肯定不太平。
她很快把自己哄好,前世苦难早已过去,在漫长的岁月里,苦难让她懂得,她现在过的有多幸福。
风瑜察觉到她不开心:“雁舟,你怎么了?”
“没什么。”沈瑶推他起身,帮他把衣带系好:“起床,抱女儿出去逛逛。”
来黎城后,沈瑶还没好好逛过。
只来的那天在城外欣赏了桃花林,进城云行跑得快,也没好好看外面。
到了城主府,天天在养胎,再没出去过。
是时候去逛逛黎城大小街道了。
沈瑶给连衣和徐芹放了一天假,让她们自由活动。
姜明大早上不会过来,霍叠一大早又去找楚云了。
只有沈瑶带女儿,和风瑜涂潇潇一起逛。
两个多月以来,要养胎带孩子,夜间都是风瑜陪着。
秉持着公平原则,沈瑶让风瑜抱女儿,她牵着涂潇潇手逛街,给他适当的偏宠。
端水这活可不容易。
每每这种时候,她内心不得不佩服端水大师龙佳佳。
这点偏宠满足不了涂潇潇,独宠一年,他如今胃口大了,还想要更多。
但也不影响他十条狐尾摇的欢腾,掩饰不住开心。
黎城着实算不上繁华。
只有主街上有些烟火气,大多数街道都是寂寥空巷。
逛着没有太大的意思。
稀少的商铺里,售卖的只有日常必须用品,没什么好买的。
城主府所在的东街,还有客馆酒楼。
南街只见巡防城卫,偶尔有几个推车小摊贩,在南街售货,也会被巡防城卫排查。
再往南去,越靠近南界门,城卫越多。
因为出了南界门不远,就是边境战场。
涂潇潇狐尾特征太明显,城卫们不管认不认识他,一看狐尾也知道,他是来助战的十尾狐帝。
他们在南街畅行无阻,没有被城卫排查。
反正没啥好逛的,沈瑶带着他们从南街后面,偏僻小巷抄近道往西街窜。
她也不知道巷道通不通,乱窜就行了。
遇到死巷直接上墙,走墙头逛街,别有一番风趣。
底子不高的镶珠绣云鞋踩在墙头,沈瑶望着前方说:“这边的桃树越来越少了。”
涂潇潇回应道:“我闻到很浓烈的血腥味。”
妖修嗅觉比仙魔敏锐,他身为狐帝,嗅觉更是极其灵敏。
涂潇潇明确表示,是修士血液的味道。
他们决定前去探查究竟。
接近西街西南角时,沈瑶和风瑜也闻到了,西街的血腥味,和掺杂的腐臭味。
城内按理不会有什么危险,怎会有如此浓烈的血气?
他们愈加好奇,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偏僻的西南巷道里还有巡卫。
涂潇潇拦住一队城卫询问:“这边什么情况?为何有如此重的血腥味?”
领队的城卫认得涂潇潇,他恭敬回道:“回妖帝,这边住的都是伤残将士,和他们的家属,有许多得不到救治,伤口恶化,气味就重了些。”
沈瑶闻言问道:“药师呢?真神宗不是在每个城池都开了药馆,义务为边境将士和家属,还有低等修士看诊施药?他们为何得不到救治?”
领队城卫回的坦诚:“仙子,不是药师不救治,实在是伤残太多,救不过来。”
有木灵根才能修习治愈术,才能炼制丹药。
且不是每个觉醒木灵根的修士,都会主修木灵根,不一定会成为药师。
按比例来算,药师其实不多。
大多数中低等药师,他们的灵力有限,每天能救治的伤员也有限。
真神药馆的药师们,只能紧着相对伤势更严重的救。
对比魂核或灵根受损,性命垂危的伤员来说,那些缺胳膊断腿的、或者伤口受邪气污染,恢复缓慢的,都不算什么。
只要暂时死不了,便都送来西街伤营拖着,按轻重缓急,时间先后排队等待救治。
不止黎城,实际上临近边境线的城池,都是这样,一直是这样。
沈瑶被保护的太好,这些年不管在龙泉崖,还是在崇城,坏的消息都传不到她耳边。
她原以为,只要十全石管够,明瑜基金正常运行,世家和宗门团结,苦于战乱的中低等修士们,日子就会越来越好。
她从未想过药师不够的问题,也没想过所有福利落到实处,有多么难。
她不知不觉中,站的太高了,看不到世间真正的苦难。
没有过多思考,沈瑶说:“既然来了,我们去帮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