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以为自己会哭的很惨，可他没有。
不痛吗？不……很痛，痛到无法呼吸。
可他真的哭不出来，他只觉得可笑。
自己一直在扮演一个小丑的角色，还到处去跟别人炫耀他从顾厌弛那里得到的虚假感情。
他自嘲的咬着唇，不敢想象自己在顾厌弛面前有多丢脸，他应该也会在背后嘲笑自己的愚蠢吧。
肚子一阵绞痛，林渡抓紧衣角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林渡，你没事吧。”楚胥凝眉，紧张的询问。
林渡脸色惨白，心里却异常平静，他摇摇头：“没事，不用担心。”
两人沉默了一会，楚胥没想到林渡在知道真相后会表现的这么冷静，他以为他会崩溃大哭，可他竟一滴泪都没有落下。
看着林渡这么平静，楚胥都为他着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楚胥的视线落在林渡已经有些隆起的小腹上。
林渡抿抿嘴扯出一抹让人揪心的笑，他还能怎么办？他还有退路吗？
他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又怎么忍心再剥夺这个孩子的生命。
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就像顾厌弛所说的，他救了林悦一命，自己赔给他一个孩子，互不相欠了。
而且林悦现在还没有完全适应新的心脏，如果后期出问题，能帮她的也只有顾厌弛。
所以，没有退路留给自己选。
“林渡？”楚胥拍拍林渡的手，明明天气已经很暖了，可他的手却冷的不像话。
“楚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沉默良久林渡终于开口。
“你说，我一定帮你。”楚胥拉过林渡的手，“你要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林渡感激的咧嘴一笑，楚胥看的揪心：“林渡，别笑了，很难看。”
林渡抿抿嘴，他不想笑的，可他更不想哭，所以就只能用笑来代替了。
“楚胥，如果你想帮我，就把录音删了吧，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楚胥凝眉，不解的追问：“为什么？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顾厌弛身边由他糟践？”
林渡攥紧双手，呼吸颤抖：“你觉得现在他会让我离开吗？”
楚胥一怔，不甘的皱紧眉头。
“楚胥，我没有退路了，我做不到残忍的去伤害我的孩子，而且我妹妹的命还掌握在他的手里，所以我哪也去不了。”
“可是……”楚胥心疼的攥紧拳头，“这不公平。”
林渡苦涩的傻笑：“我这个人从来就没有体会过什么是公平。”
“我命贱，从一出生就活在泥泞里，挣扎了快三十年，可到最后还是一样的结局。”
“这或许就是命吧，我认了。”
“所以楚胥，求你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让我能……能保留点颜面继续苟活下去。”
楚胥心疼到呼吸困难，他被这种无力感深深的折磨着。
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可却又不得不带着真相继续装糊涂。
“别为我难过。”林渡拍拍楚胥的手，“顾厌弛不是都说了吗，等一切都结束了就会让我离开，所以……我好像也没那么惨。”
“林渡，你不要再说了。”楚胥捂着脸，他作为局外人都觉得无助，更何况是深陷其中的林渡。
告别楚胥，林渡跟身后的两个保镖说想一个人走走。
得不到任何回应，林渡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他知道他们只听顾厌弛的，跟着自己也是他们的责任。
林渡不想为难他们。
一个人呆坐在公交车站，来来往往的行人，不会让他看起来那么的孤独。
沉沉的叹息，巨大的无力感摧残着他，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片残缺的落叶，任由狂风摆布，始终无法找到自己的归属。
来到林悦的学校门口，林渡此刻很想看看她。
“哥！”林悦看到林渡开心的挥挥手跑过来。
看着林悦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林渡心里多少有了些慰籍：“别跑那么快，医生的嘱咐要记在心里。”
“我太想你了。”林悦抱着林渡撒娇。
林渡用手挡住小腹，温柔的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妹妹。
如果自己是尘埃，那他希望林悦可以做天上鸟，自由自在不被束缚。
“哥，你是不是胖了点？”林悦打量着林渡。
林渡一怔，有些心虚的把手交叉放在小腹前面：“是有点。”
“哥你吃胖点好，你之前太瘦了。”
林渡勾起嘴角，揉揉林悦的脑袋：“好。”
无声的轻叹了一声，林渡知道自己后面不能再来看林悦了，所以他不得不扯谎欺骗她：“林悦，我们公司要派我去别的地方出差，可能要大半年的时间才能回来。”
林悦一听立马耷拉下脑袋：“怎么去那么久啊！”
“工作嘛，没办法，你乖乖听话，定期去检查，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林悦点点头，虽然不舍，可她也知道不能耽误林渡的工作。
“哥，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林悦拉着林渡，有些扭捏的挠挠头。
“你说我听着呢。”
“就是，我们学校有个男生他……他说喜欢我，还问我喜不喜欢他，我……我不知道怎么回复他。”
林渡咧嘴一笑，他的小姑娘真的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了：“那你喜欢他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和他在一起挺开心的。”
“那他多大？人品怎么样？性格好吗？”林渡一下子问出了自己想要了解的问题。
林悦羞涩的低下头：“比我大一岁，人挺温顺的，挺照顾我的。”
林渡欣慰的点点头，眼里总算有了一丝微光：“哥也没谈过真正的恋爱，也不太懂，如果你觉得他还不错，可以多观察一下。”
“但是，女孩子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可以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知道吗？”
林悦点点头：“哥我知道的。”
“谈恋爱也不可以荒废学业。”林渡不放心的交代。
“哥，你别操心我了，我长大了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出差也要注意身体。”
林渡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怕林悦看出自己的异样，林渡催促她赶紧回去。
看着林悦的背影，林渡终究还是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拿出手机，林渡想找秦畅见一面，可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城市的繁华与喧嚣，终究无法填补夜幕下街头的落寞，如同黯淡的星光，静静守候着孤独的时光。
林渡仰起头看着被灯光遮盖的天空，他沉沉的叹息，仿佛已经接受了被欺骗和利用的现实。
原来所谓的破镜重圆，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