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厌弛接到保镖的电话原本打算直接去找苏闻朗,告诫他下次再敢出现在林渡面前,他绝对不会轻饶他。
可还没到半路又接到林渡晕倒的消息,这一刻他从未有过的慌乱。
不仅仅是因为孩子……
顾厌弛赶到医院,紧张的心跳声如同鼓点般疾速敲击着胸腔,使人心跳加速,难以自持。
他不受控制的拉住林渡的手,不停的摩挲着。
虽然他不喜欢秦畅,可他知道秦畅对林渡而言很重要。
突然失去这么一个挚友,他一定很难过。
林渡睡梦中猛的抖动着身体,他双眼紧闭,痛苦的抽泣:“别走,让我再看看他,不要带走他……”
顾厌弛心里一阵绞痛,他握紧林渡的手,不停的哄着:“别怕,林渡,我在。”
“不要走,秦畅,不要走好不好……”
林渡挣扎着,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拉入一个无底的深渊。
“秦畅!”林渡猛然间清醒,伤痛如刀割,泪水似雨下,心已彻底瓦解,再无回旋之地。
顾厌弛此刻已经顾不上所谓的自尊,他将林渡拥入怀里,不停的哄着:“别怕,林渡……”
林渡浑身颤抖,泪水涌出,他猛地推开顾厌弛,又一把扯住他的衣领。
眼里是顾厌弛从未见过的哀怨:“我要见苏闻朗!”
顾厌弛凝眉,脸色阴沉:“我知道他今天去找你不对,我会去警告他,不会再有下次!”
“我说了我要见苏闻朗!”林渡发狠的咬紧后槽牙。
“林渡!别闹了好吗?”顾厌弛握住林渡的手腕,心疼的凝眉,“我说了我会帮你,你好好休息,你不能再折腾了,你懂不懂?”
林渡推开顾厌弛,抹去泪水,“我再说最后一遍,我要见苏闻朗。”发狠的攥紧拳头,“如果今天见不到苏闻朗,我就让你失去他。”林渡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顾厌弛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抽离,只剩下一个无法置信的震惊。
他不明白林渡为什么一定执意要见苏闻朗,可他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在做最后一搏。
挥挥手,让人去将苏闻朗找来。
林渡缓缓躺下,愧疚的摸了摸肚子。他在心中不停的跟宝宝道歉,希望他能原谅自己。
“我知道秦畅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会帮你安置好他。”顾厌弛沉沉一叹,“你现在还怀着孩子,你至少要为孩子考虑一下。”
林渡紧紧的闭着眼睛,丝毫不给顾厌弛任何回复,他不需要他假惺惺的关心。
苏闻朗被顾厌弛的手下强行带来,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顾厌弛,嘴唇紧闭,这种沉默的紧张感让人窒息。
林渡缓缓睁开眼,艰难的要起身。
顾厌弛走过去伸出手,却被林渡直接无视。
顾厌弛的手僵硬在空中,指尖抽动了两下默默的收回了手。
苏闻朗哀怨的攥紧拳头,这样卑微的顾厌弛他还从没见过。
他林渡凭什么?凭什么可以让顾厌弛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落到如此卑微的地步。
这么多年自己的委曲求全又算什么?
林渡的目光犹如利剑般锐利,射向罪魁祸首,无言地表达着他的怨恨之情。
苏闻朗凝眉,竟有些不敢直视林渡这般目光。
“为什么要打掉我的电话?”林渡冷幽幽的从嗓子里挤出这段话。
苏闻朗不屑的冷笑:“你有病吧?你知不知道我正在拍杂志,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你知不知……”
“我问你为什么要打掉我的电话!”林渡发疯似得抓住苏闻朗的衣领,一拳打过去,“为什么不让我接他的电话,他……他当时该有多无助啊……”
顾厌弛手指抽动,却没有上前,他的视线落在林渡身上,从未移开。
苏闻朗的保镖欲要冲过来,顾厌弛一个冷眸瞥过去,众人纷纷顿住脚,不敢再动。
苏闻朗显然被林渡这一拳打懵了,他怔怔的看向默不作声的顾厌弛。
哀怨嫉恨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苏闻朗举起拳头,却被顾厌弛冲过来一把攥住。
苏闻朗委屈的看向顾厌弛,语气里满是凄凉:“连你也欺负我?”
“这件事你做错了!”顾厌弛带着力度将苏闻朗的手放下。
苏闻朗怔怔的后退两步,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陪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你还是顾厌弛吗?你看你现在卑微的样子,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顾厌弛的眼神里充满了没落,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的沮丧。原本高昂的头颅此刻也低垂下来,肩头仿佛承载了无尽的失落。
他承认,他在林渡面前已经毫无尊严可言。
即使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利用自己救林悦,可他却做不到远离他。
他的爱已经送出去了,收不回了。
“送他回去!”顾厌弛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凭什么!”苏闻朗推开保镖,“他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白白挨他一拳!”
顾厌弛阴沉着眸子,缓缓逼近:“我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你难堪,别逼我!”
苏闻朗一怔,有些心虚的抿了抿嘴。
顾厌弛的眼神太可怕,仿佛可以洞察一切。他慌乱的别过脸,带着不甘和委屈转身离开。
“你别走,你不许走……”林渡欲要冲过去,却被顾厌弛一把拥入了怀里。
林渡挣扎着,奈何他的力气太小根本挣脱不了。
他一巴掌打在顾厌弛的脸上,嘶吼着:“都是他,都是他……”
“我原本可以接到秦畅的电话的,如果我能接到他的电话,或许他就不会死。”
顾厌弛的脸火辣辣的疼,可却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林渡身体虚脱的往下滑,顾厌弛抱紧他,紧紧的……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林渡放声大哭,“秦畅,我找不到你了……”
顾厌弛隐忍着,紧皱的眉头下,一双深邃的眼睛透露着无法言说的痛苦:“不是你的错。”
林渡脸色苍白,眼神无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坍塌,只剩下一片废墟。
他静静地任由顾厌弛抱着,整个人像是一具失去了生命的空壳,没有丝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