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招宝并没有完全昏睡,这是在乌影养成的一种本能,即使睡着了也会留着一根神经,只是身体确实累了,所以便一直没力气醒来。
“除了伤口,其他我都没让人碰你,”苏年探头看了看小黑,“你好些了吗?”
“嗯。”王招宝应了声,微微动了下脖子,然后转头面向苏年,“你呢?”
“我早就没事了,你转这边过来,伤口不疼吗?”
“脖子有点僵了,”王招宝微微睁开眼,懒洋洋道,“我好想翻身。”
苏年看了眼他的后背,“轻点的话,可以侧躺着。”
“行。”
“那我帮你。”苏年伸手轻轻帮着小黑侧躺着。
“舒服多了。”王招宝再次闭上眼,迷迷糊糊的开始犯困。
苏年看着他脸上的面罩,心道,这么闷着不难受吗?又一想,小非和他都不愿让他看他们的脸呢,“小黑?小黑?”
“你好像在叫一只狗。”王招宝轻笑道。
“……”苏年本来不觉得,这么一说倒还真像,便跟着笑道,“你不让我看脸就算了,为什么连名字都不肯说呢?”
“乌影本来就没名字。”王招宝睁开眼看着苏年。
现在觉得,如果…苏年叫出‘王招宝’这三个字,那,他可能就再也离不开他了,就像是那书里的女鬼,被女鬼知道名字然后叫出来,那就会被吸了魂魄,这种想法太可怕,太让人心慌。
苏年张了张嘴,然后点点头,“好吧,你和小非那么像,那我叫你大非好了,这个总可以吧?”
“随你。”王招宝再次闭上眼。
接下来的日子,王招宝只管好好养伤,因为宁王府更加戒备森严,苏年也没离开过王府,竟每日跟着陈忠明练基本功,一晃眼就快一个月了。
有苏年用顶好的药和补品‘养’着,王招宝的伤口愈合的很快,他每日都趴在窗户上,看着院子里和陈忠明练功的苏年,看他愁眉苦脸他就乐,看他站不好马步乐,看他被陈忠明训乐,看那个胖子给他擦汗乐,不过苏年认真起来进步倒是很快。
苏年练功只要发现大非趴在窗户那里,就会抽空拿鹅软石丢他,虽然从没丢中过他,不然就是叫福根去挡住他,不让他看。
今日照旧,王招宝接住苏年丢过来的鹅软石,将它放在一旁已经堆的满满的窗户角落,再抬眼,视线就被福根挡住了。
“胖子,让一让。”王招宝戳了戳福根的腰。
“哼!”福根转身瞪着这个叫大非的人,“我奉王爷之命,来看着你。”
“啧。”王招宝没了乐趣,伸了个懒腰。
“你伤好了怎么还赖在王爷的房里?”福根两手撑着窗台。
这一个月王招宝和苏年是住在一个房里,王招宝睡贵妃椅,前半个月确实是要养伤,后半个月就有点习惯了,他们睡前偶尔会随便聊聊天,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嘶,”王招宝夸张的吸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脖子上还未完全消失的淡淡伤疤,“我这动作大了,脖子的伤还会疼。”
“你!”福根气的抽了抽嘴角,“你少给我装蒜,我们家王爷太单纯才会被你骗,有我在,你别想打什么坏主意!”
“放心放心,我不过想跟你一样,被小王爷养的这么胖胖的,”王招宝抬手又戳了戳福根的肚子,“可爱又有福气。”
“你少动手动脚的,”福根拍开大非的手,嫌弃的看着他蒙着脸披着发的模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鬼鬼祟祟……”
“我可没有鬼鬼祟祟。”
“反正我会盯着你的!”福根比了比自己的眼睛。
“怎么盯啊?”王招宝活动了下筋骨,想了想,“要不这样,我们比试比试,我要是赢了,你就不许再来挡我的视线,你要是赢了……”
“你立马从王爷房里搬出来和我住!”福根接道。
“行。”
“好,你要用什么兵器?”福根傲娇的扬了扬下巴。
“用……和你一样,短刀。”
“哈,”福根不屑一笑,“你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等着,我去给你拿。”
福根一走,王招宝便一蹦坐到窗台上,从腰间取下发带放在腿上,用手顺了顺长发,拿起发带绕了绕,打个结,完了拍拍手,那次看福根武功不错,正好可以拿他活动一下,顺便练练不太擅长的短刀。
“王爷,你的动作错啦。”
苏年回过神,急忙纠正了下动作,才再次朝窗户看过去,大非正靠着窗户看着他,眼里满是笑意。
苏年有些恼羞成怒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大非绑头发的动作竟然和小非一模一样,要不是他戴着面罩,他一定会将发带咬着。
福根拿了两把短刀给大非,他自己就用随身带的那副,“先说好,刀剑无眼,伤了你可别赖我。”
“好的。”王招宝转了转手中的短刀,他右手和左手的实力不一样,所以对于两把一起用的短刀有点不适应。
“来吧,你先出招。”福根熟练的甩出自己的短刀。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陈忠明看着对打的两人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和趁机偷懒的苏年评价几句。
苏年看的有点羡慕,“陈伯,本王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那样?”
“这个嘛,”陈忠明双手往后一背,“王爷天资聪颖,只要刻苦,三五七年便可。”
“……”苏年撇撇嘴,忽见福根翻了个跟斗朝着大非的后背袭去,下意识的紧张开口,“不许碰他的背!”
“王爷放心,”陈忠明呵呵一笑,“那位小兄弟的武功在福根之上,你看他,每每要打到时都能收住,完全收放自如,就是……”
“就是什么?”苏年看着大非灵活躲开福根的攻击,才稍稍放心。
“嘶,”陈忠明眯了眯眼看的更加仔细,“就是他出的招过于狠厉,皆是要命的招数,而且他好像不太熟悉均衡双手啊,诶诶诶,王爷快看,那小兄弟左手的短刀明显比右手出的快许多。”
王招宝将要划到福根肚子的短刀收回,转身右手拿着刀柄抵到福根肉肉的下巴,结束了这场松筋骨的活动。
“这次算你走运,下次我一定打赢你!”福根气的将脑袋歪到一边。
王招宝收回手,转了转肩膀,乐道,“那你不许再挡住我的视线了。”
“哼!不挡就不挡,”福根耍赖道,“不过,我们家王爷让我站哪儿我就站哪儿。”
“切。”王招宝转头看向苏年,大声道,“欸?小王爷,你怎么练功练到一半停下啦?又偷懒啊?”
“?”苏年一愣。
“王爷,”陈忠明回过神,立马严肃起来,“你再偷懒,十年也练不好,这练功就是要……”
“我……”苏年急忙扎好马步,转头瞪着大非。
“努力,”王招宝朝苏年握了握拳,“坚持。”
“你!你又欺负我们家王爷!”福根瞪着大非。
“哎呀,脖子疼,后背疼,”王招宝捶了捶肩头,“随便动两下手就不行了。”
“随便……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啊?”
“我得去躺会。”王招宝边摇头边朝着窗户走去。
“大非!有本事再和我打一次!我一定赢你!”
“啊,”王招宝打了个哈欠,翻过窗户,“睡觉咯,睡醒就能吃午饭咯。”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已经三月底了,王招宝的伤完全好了,每天涂凝玉膏所以没留疤,苏年也从最基本的扎马步升级到了出拳,窗户角落的鹅软石越来越多,福根天天要比试,王招宝偶尔会逗逗他,假装快输给他又险胜,让福根也跟着每日刻苦练功。
“给。”
王招宝接住苏年扔过来的小瓷瓶,“这是什么?”
“这是……”苏年想了想,“我给它取名叫,‘逍遥丹’。”
“啊?”王招宝晃了晃小瓷瓶,听着里面发出丹丸相撞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正经啊。”
“那叫‘潇洒丹’。”苏年立马改名。
“呵呵,小傻蛋?”王招宝打开闻了闻,“这味道有点熟悉啊。”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苏年一脸严肃。
王招宝看着刚沐浴回来的苏年,他好像又长高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天练功的缘故,原本身上的那点‘柔弱’感消失的干干净净,严肃起来感觉是个比自己还大的男人。
“过来坐。”苏年先在小茶桌前坐着。
王招宝走过去坐下,“小王爷你说。”
“其实,这瓶药,和你之前喝的是一样的,只不过我命人把它做成了丹丸。”
从王招宝受伤后,除了补品之外,苏年每隔几天便会端一碗味道很涩的药给他,他也没多想。
“这药是溪爷…就是华佗山的陆明溪,他开给小非的。”
王招宝整个人愣住,虽然冬天已过,但一旁打开的窗户吹来一丝微风,让他冷的微微发抖,“给她的药为什么给我吃?”
“你的伤是刘太医给你治的,当时你昏过去了,你手臂上的那个标记刘太医和我自然看见了,”苏年道,“我是从刘太医那儿知道的,你们乌影都会服下一种叫‘蛆丝毒’的毒药,那个标记就是服那种毒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