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是警察,那蒋牧迟一定也是。
他是被派到墨沉身边潜伏的卧底。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没有答话。
温遇慈却在这种沉默里听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终是松了一口气,“你们走吧,我不会跟你们走的。”
两人皆是不解,又听她继续说道:“墨沉杀了我的父母和姐姐,我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活着。”
“我要复仇,我要亲眼看着他下地狱。”
“温小姐……”
温遇慈摇摇头,态度坚决,“不用再说了,我不能接受蒋牧迟的好意。”
气氛一时沉默无言,两名警察光是得知她的遭遇时都觉得无力和愤恨。
当事人又怎会无动于衷。
汽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警察小方的手机震动一声,同事提醒他墨沉手下安保回来了。
小方:“温小姐,我们没有时间了,安保队马上就要回来了。”
温遇慈朝着大门外看了一眼,“我明白,但我希望你们能尊重我的选择。”
复仇是她不得不去做的事。
“我之道心,坚不可摧。”
小方咬咬牙,在汽车转弯,灯光扫到他的前一秒,塞了一个细小的芯片进温遇慈掌心,“拿着它。”
而后和另一名警察窜进花圃,猫腰朝后花园狂奔。
温遇慈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芯片,按进自己的彼岸花项链后。
银色的保时捷停在大门口,安保看到站在门口的她愣了一瞬,随后有些焦急地拉开门,“温小姐,出了一点事,别墅不能待了,董事长让我们带你走。”
“好。”
温遇慈戴着眼罩被带上车,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也不敢出声多问。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蒋牧迟穿上警服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该有多意气风发。
感觉一定会帅出一个新高度。
汽车行驶了两小时,安保带她下车,一左一右扶着她往里走。
约莫是进了门,温遇慈听见身旁的安保朝一个方向唤道:“董事长,温小姐安全带来了。”
墨沉的声音很低,藏着无处发泄的怒火,“没尾巴吧?”
“没有,我们在市中心绕了很久,确认没有条子跟着才敢过来。”
听见墨沉的声音,温遇慈下意识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一片漆黑里被人扶住胳膊,“小心。”
眼罩被人取下,温遇慈避着光线眯了眯眼睛,等适应了明亮的灯光后才睁眼。
扶她的人正是墨沉。
墨沉的白衬衫上满是血迹,酒红色西服随意披在肩头,凌冽气势通天。
温遇慈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着急忙慌在他胸膛摸索,“阿沉,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是血?”
“你受伤了吗?”
她的语气焦急,担忧几乎快要从眼眶中溢出来。
墨沉摇摇头,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示意她安心,“不是我的血。”
闻言,温遇慈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什么般开始打量四周。
客厅的窗户紧闭,窗帘紧紧拉着。
排风扇运转,轻微的扇叶转动声在客厅里尤为明显。
客厅里站着数十个安保,每一个都神色凝重,手里抱着枪,神色恹恹。
温遇慈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枪,也知道不是玩具,有些害怕地缩在墨沉身侧,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胳膊。
这个反应极大的满足了他的占有欲。
厅中满是血腥气,温遇慈最后才似不在意般看向侧面沙发的蒋牧迟。
蒋牧迟的手臂有一道枪伤,在她来之前已经被处理过,此刻缠着厚厚的绷带。
面前的铁质托盘里有一颗染血的子弹。
蒋牧迟的脸色发白,似失血过多,正微微垂着眸昏昏欲睡,没和温遇慈对视。
温遇慈不敢再看,移开视线,小心翼翼地晃了晃墨沉的胳膊,“阿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沉低头看着她洁白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自己,思绪逐渐飘远。
今夜是他和米德交易的日子。
双方人马在废弃的化工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就在他的手握住装满美金的安全箱上时,潜伏已久的特警破窗持枪一拥而进。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催泪瓦斯和烟雾弹瞬间在化工厂里弥漫,枪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墨沉只得一边逃命一边将早就准备好的炸弹引爆。
特警损失惨重,但依旧紧追不舍,最后还是蒋牧迟替他挡了一枪。
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飞鹰回不去了,别墅也回不去了。
米德下落不明,他只能带着剩下的安保蜗居于此。
这次交易极为隐秘,落得这个下场不得不让他怀疑,飞鹰有内鬼。
墨沉思考时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表带,锐利的目光扫过客厅里众人。
从上次飞鹰被黑客入侵开始,他就一直有所怀疑。
暗中调查一圈下来却没有任何发现。
他眯起眼睛,藏住眸底的杀意。
看来藏在他身边的人足够谨慎,已经渗透了飞鹰高层。
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蒋牧迟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一声,他别扭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神色凝重,“董事长,条子发布了通缉令,所有机场港口重兵布防。”
墨沉已经面临四面楚歌的境地,但他知道,还没到绝境。
看着一屋子残兵败将,他幽幽叹了一声,“A市,久守不利。”
蒋牧迟像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百般为墨沉考虑。
如今的墨沉一朝从飞鹰集团董事长变成赏金二百万的通缉犯,最好的选择是离开A市,先保住命,等东山再起。
墨沉思考片刻,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摇了摇头,“再等等,看看米德的情况。”
他和米德在化工厂里分别突围,米德下落不明,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警方也没有通报。
说不定没有被抓住,现在藏身在暗处。
更甚者,墨沉希望在离开A市前,揪出藏在飞鹰里的老鼠。
等查出了条子埋的钉子,他一定要打断那人浑身的骨头,片成三千片拿去喂狗,要那人生不如死。
嗜血的杀意萦绕在他心头,他的本性如此,无论如何也是改不了的。
眼下风声鹤唳,这种情况下,墨沉谁也不信,包括温遇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