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身涉数案,证据确凿,被判死刑。
开庭时,温遇慈和蒋牧迟重回A市出庭。
两人十指相扣的指间,情侣对戒熠熠生辉,刺痛了墨沉的双眼。
温遇慈的腹部已经显怀,看起来没有他之后过得不错,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墨沉像是失去了求生的意志,毫无挣扎地认了罪。
只是在执行死刑前,他希望再见温遇慈一面。
蒋牧迟没有隐瞒温遇慈,但温遇慈没有选择去见墨沉最后一面。
看到墨沉,只会让心底的痛恨再次飙升,实在没有必要。
她要看墨沉带着遗憾去死。
一切尘埃落定,蒋牧迟的心理评估报告没有任何问题。拿了一等功,二级英模证书。
他向上司申请调到温遇慈所在的城市公安局,和温遇慈结了婚。
两人一起把温父温母和温暖的骨灰带了回来,蒋父蒋母也接过来一起生活,一切终于重回正轨。
蒋牧迟的母亲和父亲都是老师,性格温和,对温遇慈也很好,像是对待亲生女儿一般。
所有人都极为宝贝温遇慈,将她宠上了天。
*
晚饭后,蒋牧迟带着怀胎九月的温遇慈出门散步。
两人手牵手,迎着夜风走在路边,看街头车来车往,万家灯火阑珊。
在路边买了香喷喷的烤红薯和糖炒板栗,蒋牧迟剥开一颗板栗递给温遇慈,“喏,不过不能吃太多。”
“好。”温遇慈笑弯了眼,三两下将板栗塞进口中,甜软香糯的口感瞬间充盈她整个口腔。
蒋牧迟一边走,一边将她脖子上的围巾又紧了紧,“冷不冷?累不累?要不我们回去了吧?”
温遇慈嚼着板栗,将下巴往围巾里缩了缩,说话有些含糊不清,“都行。”
两人走到尽头,正要往回走时,变故突生。
“抢包啊——”
“抓小偷!!!”
一个黑衣黄毛手中握着一款女士手提包,闷头狂奔。
在他的身后,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士面容焦急但紧追不舍。
蒋牧迟像是被启动了什么程序般,眼眸犀利地越过层层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到偷包客的头上。
温遇慈看了一眼,推了推蒋牧迟,“你快去。”
蒋牧迟犹豫不决,“可是你……”
温遇慈连忙打断他,“我没事,你快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好。”蒋牧迟将手中的板栗和红薯递给她,快如闪电般窜了出去。
周围看戏的行人惊呼一声,纷纷往前涌,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哇,好厉害。”
“天呐,这是人能做到的动作吗?”
“……”
行人举着手机录视频,没注意到旁边的温遇慈,撞过她的肩膀,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说,急急地追了上去,生怕自己错过好戏。
温遇慈一时不察,手中的板栗跟红薯散了满地。
她啧了一声,正要去捡,又被路过的人一脚踩过。
红薯瞬间成了红薯泥。
温遇慈咬牙切齿,掏出纸巾,艰难地扶着肚子蹲身将红薯捡起来,一步步走向路边的垃圾桶。
蒋牧迟飞奔上前,扼住偷包客的咽喉,一个过肩摔,将人掀翻在地。
偷包客痛得龇牙咧嘴,艰难翻身,不死心地从怀里掏出水果刀胡乱挥舞着,凶狠地盯着蒋牧迟,不让他靠近。
蒋牧迟揉了揉手腕,完全没把对方放在心上。
只一个反手便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往下一压,偷包客的腕骨几乎断裂。
他哀嚎一声,手中水果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蒋牧迟迅速将人制服,赢得周遭一片喝彩声。
失主气喘吁吁地跟上来,双手撑住膝盖,深深地喘了两口气,“谢,谢谢你。”
蒋牧迟把她的包递给她,“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等失主接过包,蒋牧迟转头,在人群里搜寻温遇慈的身影,下一秒,猛地睁大了眼睛,瞳孔颤抖。
“遇慈!”
“啊——”
“撞死人啦——”
由于街头看热闹的人太多,行驶在路上的车辆也不由得放慢了车速,想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网约车司机赶时间,不停地打着喇叭超车,心情烦躁至极,口中无言秽语不断。
等司机超过最后一辆车,以为胜利在望,脚下油门一踩,赫然发现面前有个人正弯腰在地上捡什么东西。
棕褐色的,太小了,看不清。
司机心头一抖,三魂六魄齐飞,脑袋发麻,僵硬地转动方向盘,车辆失控般冲向路边的垃圾桶。
温遇慈的身体像破败的柳絮,短暂地被抛向天空,而后重重落地,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
尖叫声此起彼伏,温遇慈口鼻出血,感觉胸腔里的肋骨断裂,大腿潺潺流出血迹。
她深深地喘了两口气,眼前阵阵发黑,朦胧中看见蒋牧迟惊慌失措地朝自己奔来。
温遇慈眨了眨眼,光影变幻间,游景铄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周遭仿佛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他撩起衣袍在她身边蹲下,点了点她高耸的腹部,“别怕,不会有事。”
彼岸花项链里的能量会护住她的孩子,只是她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温遇慈动了动手指,想说话,口中却源源不断地涌出鲜血。
她想说,怪不得她感觉不到疼呢。
这具身体的机能正在快速消散,她困顿得很,眼睛逐渐睁不开。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蒋牧迟崩溃地把她抱在怀里,急切地唤着她的名字。
救护车闪着红蓝警灯一路疾驰,将温遇慈送医。
蒋牧迟浑身血迹,失魂落魄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眼睛紧紧盯着那红得刺眼的“手术中”三个大字。
蒋父蒋母得知消息急匆匆赶到,两人急到来不及换衣服,穿着卡通家居服就赶来了。
“儿子,儿子,小慈怎么样?严重吗?”蒋母抓着蒋牧迟的胳膊,语气担忧急切。
蒋牧迟的身体晃了晃,他微微张嘴,嘴唇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遇慈怎么样了,他也好想知道。
她怎么还不出来。
蒋牧迟眼眶猩红,懊恼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又是狠狠一巴掌。
蒋父蒋母看得心惊,蒋母忍不住哭出声,死死拽着蒋牧迟的胳膊,“你别疯了!你先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