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见状，忙低声安慰：“不急，慢慢说就好。本官有的是时间听你说清楚。”
不知是他的话起到作用，还是柳立春个人原因，刚还焦灼万分的她正慢慢冷静下来。
片刻后，柳立春终于平静下来，没有任何隐瞒，把前因后果又重复了一遍。
末了看着沈清晏认真道：“大人，您明察秋毫，一定不要放过张全这个无耻之人。”
张全怪笑一声：“你骂谁无耻呢？小小年纪就想男人，咱们俩究竟是谁无耻。”
柳立春：“你无耻，你最无耻，你——”
“好了！”沈清晏在两人互骂之前叫停，扫了两人一眼，冷声道，“如果你们想用骂来一决胜负，那就继续。如果想让本官帮你们主持公道，那就老老实实的待着。”
被训斥的两人立时低下头不再吭声。
见两人终于安静下来，沈清晏这才开始仔细琢磨他们两人刚才说的话，试图从他们的话里寻找漏洞。
须臾，沈清晏抬起头来，目光直逼张全：“你刚才说是柳立春找上的你。那么，她去哪里找的你？何时去找的你？可有人看到她去找你？”
乍一听到这么多问题，张全直接愣了一下，一时不知先回答哪个好。
他低头假装回忆，可不断闪烁的眼神却暴露了他的不安。
在他觉得思考的时间差不多时，抬眸看向沈清晏：“昨日她在徐柳村碰到的我，当时应该没有人看到我们。”
为了让人信服，张全尽量挑接近事实的话回答。
沈清晏听后皱了皱眉，不过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柳立春问了同样的问题。
柳立春也老实回答：“昨日我从嫂嫂这里出去刚走没多远，就碰上了张全。他当时把我拉到角落里，我当时被他吓到了，并没有注意到周围有没有人。”
他们两人说的出入不大，沈清晏一时也不好决断。
他思考了会儿，招手叫来苦竹，示意他凑近，小声跟说了些什么。
接着院中几人见苦竹点了点头，然后就快速出了院子。
几人虽有不解，可也没人敢问。
沈清晏看了他们几眼，好似忽然想起什么，视线落在坐在旁边的好友萧玉山身上，语气有些不满：“你怎么还在这里？”
突然被点名的萧玉山两手一摊，有些无奈：“不在这里我应该在哪里？”
他靠近沈清晏小声道，“就算是断不出案子，也不能把气撒在我身上呀。”
沈清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小声回道：“谁说我断不出案子。你别忘记你的身份，现在的你是军医，要听命于我。麻烦你去看看病人如何了，而不是在这里等着看热闹。”
他们都在这里，万一徐毅醒了，想喝水都没人给倒。
再说，他是医者，就不能好好想想如何让徐毅快些醒来，而不是凑热闹。
到这时候，他心里想的还是徐毅，萧玉山就知道好友对这个徐毅确实上心。
罢了，那他就暂时当一个合格的军医。
萧玉山叹息一声，起身向徐毅的房间走去。
他刚进了房间，苦竹就从外面回来了。
他快步走到沈清晏身边，弯下腰，附在沈清晏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末了，沈清晏点头，他才起身，站回原来的位置。
不知苦竹说了什么，众人发现，此刻的沈清晏的眼神跟刚才有些不同。
好似比刚才更冷厉了些。
紧接着，乔茜便发现她的感觉没有错，因为沈清晏的声音比他的眼神更冷。
“本官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不说实话，那你们只能跟本官去一趟衙门了。要知道，但凡进了衙门，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沈清晏的眼睛一直盯着张全和柳立春。
见他们两个低着头，谁都不肯开口，他微叹一声，转头看向沈流光：“流光，把他们两个带去凌霄城衙门，暂押打牢，等我回去审问。”
“是！”沈流光作揖行礼后欲先拿下张全。
张全看沈流光过来，想到刚才沈清晏的说的话，连忙后退几步，企图躲开沈流光。
可他再快，也没有快过沈流光，只退后了两步，就被沈流光钳制住，刚想挣扎，忽然胳膊一痛，便动弹不得。
眼看着自己被押着走到了院子门口，想到之前挨的板子，张全忽然感觉浑身疼，心中也是万分惧怕。
那份惧怕，让他承受不住，在出院门前终于败下阵来，大声喊道：“我说，我说。不要押我去府衙大牢！”
沈流光看向沈清晏。
沈清晏给了他一个眼神，沈流光会意，松开了张全。
随后沈清晏看向乔茜：“徐毅嫂嫂，麻烦你把柳立春带到房间去好吗，有些话本官要单独问张全。”
乔茜点头，然后扫了眼柳立春，招手示意让她跟自己来。
柳立春看看张全，又看看沈清晏，迟疑了一下，最后跟着乔茜进了房间。
一刻钟后，沈流光敲响了门，乔茜开门带着柳立春再次来到院子里。
她发现此刻的张全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以为然和嚣张。甚至于连头也不敢抬。
他们刚出来，沈流光就把张全带进了房间。
沈清晏看着柳立春缓缓道：“柳立春，张全把什么都说了。但是我觉得公平起见，还是要给你一个机会。你说呢？”
柳立春终究是个小丫头，连凌霄城的官老爷也没见过，更何况是朝廷三品官员，那份威压，就让她怕的浑身哆嗦，还不断吞咽着口水试图缓解内心的恐惧和紧张。
徐治良刚才在外面，把张全的话全听进去了，看柳立春这样不由得替她着急。
怎么说这丫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做出那样的事。
他忍不住出声提醒：“立春丫头，大人给你机会，你还不赶紧说，别忘了，你娘身子可不好，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被徐治良这么一点，柳立春这才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求饶一边道：“我说，我全说，绝不会有半分隐瞒，望大人开恩，不要抓我去府衙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