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雪接到旨意时将一切妥善安排好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旨意传到民间时引起了强烈争议。
起初,许多人并不愿意让人把君曦寒和凤曦羽衣冠冢迎回北祁,其中不乏有人认为哪怕君曦寒死了,那他也是南月的国师,至死也得守着那条“生为南月臣,生死为朝民”
生为朝尽忠,死后为魂护民。
这是君曦寒为国师时曾说过的一句话,至今还有人奉为金科玉律,丝毫不敢忘。
他们记性在一些事情又显得格外重要善忘,忘了当初他们是怎么把人逼死。
后来甚至闹了将军府门口,铃兰越往外听到的话语就越发激烈,那些人喊着国师生是南月的人,死也是南月的鬼,人为南月臣,生死为百姓。
有的还骂着凤曦羽是祸害,把国师拉下了红尘,才害得他们如今这般。
握剑的手指被她攥的发白,眯着眼睛看着那些人,才堪堪忍住了那涌出的杀意。
她对于南月,可从来没有什么情怀,哪怕有,那也是旧账,这些人的记性怎的这般差?或许也不是差,只是不当回事,觉得她也会和国师一样被他们逼到无路可走。
一手把要上去挡人的门卫移开,抬脚将前面的人踢翻,“本将倒是不知,你们的胆大到敢在本将面前辱骂我朝公主!”
铃兰说话并不像南月的这边的口音那么硬,而是属于北祁那边几分细软。
偏生就是这几分细软的语音,让他们已经心生颤意,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当初南月战败,公主弑兄夺位,又为了被擒住的百姓,以南月掌权人的身份向北祁递降书,从此沦为北祁的附属国。
其中也有人不愿南月沦为北祁附属,自发组成了队伍去反抗。没有经历过训练的人对上了军队,无疑是以卵击石。
他们被刺死在长剑下,溅出的血在她的战衣上晕开了花,扬起的马蹄踏过倒下的尸体到了城楼下“南月皇帝昏庸无能,百姓饿死曝尸荒野,天怒人怨,此为罪一”
“破坏两国和平,杀我北祁长公主,逼死驸马,此为罪二”声音不可抑制的带上了颤抖,那是她保护了许久的公主,临了了是公主救了她,丢了自己的命。
通红的眸子瞬息万变,转而归为平静,压下了泛着酸苦的嘴角,正了正声音“北祁陛下遵循天意,挥兵南下,解救百姓疾苦”
“今日受降书,令鸾雪公主为南月王,辖管南月,抗旨者!杀无赦!”
看似细软的口音在那一刻,更像是阎王索命,如此凶残的人进城,不安稳的系数太大。
他们当时无法选择,
如今….
心里不由的侥幸了起来,那时是两国交战,可现在今非昔比,她不能提着剑又杀了他们。
法不责众,就算她要处罚,人多势众也不能将他们如何。
铃兰将他们这副嚣张的模样尽收眼底,微眯的眼掠过冷意。
“把这几个拿下”
她指了指那几个喊的最起劲的,既然这些人死性不改,如今还变本加厉,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还在嚣张的几个人原先喊的起劲得声音瞬间就掉了下去“放开我们,你凭什么动我们”
“辱骂皇族,造谣生事”嫌脏般的抬眼看了挣扎的人“本将不会要了你们命,只不过是缝了你们的嘴,如此也不算重罚”
这下刚刚那些嚣张的气焰已经完全随风消散,连忙挣扎开桎梏他们的人\"砰“就跪了下去,连连磕头求饶。
铃兰疑惑的哦了一声,话里的讽刺几乎溢了出来“难道你们一句不敢,被你们逼死的人会活过来吗?还是他们所收到的伤害在你们的道歉中可以恢复”
“我们不敢了”
“将军,放过我们吧”
“闭嘴”铃兰捂了捂鼻子,眉眼间满是嫌弃。
“你们说话的话和那六月的粪坑一样,熏人的很”摆了摆手示意将人拖了下去。
他们仅凭一张嘴就将他们曾经最敬重的国师推向了深渊,只有当谣言散尽露出了其中的真相时,他们才同那早已故去的人道一句歉。
现在又想以同样的办法逼她就范,扫过其他人“你们觉得法不责众?那是曾经南月的律法”
抽出长剑狠狠掷出,剑身插在地上微微颤抖,环扫了一眼连退了几步的人,皮笑肉不笑的道“北祁可没有法不责众这一条”
“触犯律法者,按律处置!”声音响亮肃穆
御花园内
“我输了”
将指尖的棋子撂了回去,捋了捋衣袖抬眼看向对面的人,来人已非昨日衣裙,穿着一身干练的将服,抬眼间都是锐利的锋芒。
“今日对我可没有半点手下留情”
肃穆的脸难得露出微笑干巴巴的回道“王爷不是不许我弄虚作假么,怎么今日反而来责怪我了”
早年的伶牙俐齿在这些年的经历中早已经褪去,或许有的,只是能与她辩驳一二的人早已不在了。
“与其说我,不如说是王爷您今日心不在焉,让我侥幸赢了几子”
招了来人撤下了棋盘,婢女陆陆续续的将茶点摆好才退了下去。
鸾雪摇了摇头并不接上她的话“我的心思在不在棋局中并不重要,倒是要祝贺将军如今可归家了”
她无奈于这人现在的状态,有心让她放松些,如今这人倒是越来越沉寂了。
罢了,她如今也是自顾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