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记录下来的内容…
“为什么我要把这些记下来?”
我突然觉得这一切没有意义。抬手撕下来揉成一团丢进火塘。拉大了手机音量。
……看天色,应该要下雨了。
“无名”
“无名”
见我没有回应,阿丽娅搬着凳子靠过来坐在我旁边,伸手拍了拍我
“嗯?”
“能帮我个忙吗?”
说着把她自己的那部手机递给我,我接过:
“怎么?”
“等一下,马上就好”
她显得有些急切。
我注意到她把从安娜脖子上取下的那块贴片贴在手机上…
“好了,你按一下这里。”
她示意我按住那块贴片。
屏幕上弹出一个图标,点击图标,弹出了一些选项,我问:
“这是什么?”
阿丽娅犹豫了几秒:
“罐培人控制系统……”
我意识到什么,沉默了几秒,我问
“安娜是你什么人?”
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她是我的主人。”
阿丽娅向我解释了这一切:
五年前,安娜在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定制了两个女孩。也就是阿丽娅与阿曼达,人工编程的基因序列让她们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就成长到十二岁,然后再以自然人的速度成长,以达到客户的要求。
罐培人细节上由程序控制,调整生理与情绪的阀值或行为,以及是否拥有自主意志,用以服务以及达成客户的完美体验。
应该做什么,应该想什么,年龄应该多大,性别外貌应该如何。
我震惊于这种…这种……我卡住了。
阿丽娅却在继续说:
“培养人的服务条款里有不能见到自然人即将受到伤害而见死不救……也只有自然人有权限使用控制系统。”
我意识到这也是她冲出来打碎阿曼达头颅的原因。
“你怎么判断我不是培养人?”
“你没有芯片,只要接触,我可以感觉出,昨天我和阿曼达把你抬到那边的屋子…”
“我脖子里有一块集成控制芯片。”阿丽娅说着,偏过身指向后脑偏下的位置。
我看着她,感觉有些悲哀,但我下意识的强压下情绪,
“这上面都写了什么”
控制面板细分下有大大小小数百个调整选项,阿丽娅为我翻译了它们的含义,有些我并不理解。
阿丽娅的情绪随着我的操作逐渐失控,在阿丽娅的指导下,我重置了所有设置,关闭了所有控制,熄灭了控制系统。
阿丽娅拿起酒瓶灌了几大口,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空淌泪。
各种情绪在我思域里乱转。
我喝了一大口酒,压下情绪,起身。天空已经黑了下来,要下雨了。
“要下雨了,把东西都收起来。”
阿丽娅抬手捂住了脸,使劲揉了揉,抬起胳膊用袖子擦干泪。
我抓起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她的泪粘在我的手上,我问她:
“你的头发…”
“是后来改的,阿曼达给我做的变异药剂”
阿丽娅的耳朵动了动,
“和一种植物的基因融合……我可以进行轻微的光合作用,听力也灵敏很多。”
“嗯”
我面色如常,
“有些人反对基因变异和培养人技术,也反感变异人。”
阿丽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呵,紧张什么。”
我轻笑了声,一边把锅盖扣上,准备端到楼下。
阿丽娅抱着平板摇摇晃晃的往梯子走去,没走两步腿一软倒在地上,又撑着地面爬起来。
我把锅和背包搬到楼下,上楼把火熄灭了,然后提着凳子准备下楼。
阿丽娅在艰难的爬梯子,终于到底,她长吐一口气,扶着墙下了地下室。
我检查门窗都锁好,转身下了地下室…
阿丽娅已经缩进被子里去了。
我在地下室另一边把三个凳子并排,再用钉子固定好,铺上避难所配置的毯子,再把被子铺上去。
躺着想了想,没什么遗漏的。
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还剩68%的电量。带上耳机……
我切了一首歌,手机里没有游戏,只有一些自带的应用,我翻开图库,除了一些应用的配置图片,有五个上锁的相册。
相册名称只有简单的符号,我不记得里面有些什么,打开第一个相册,我想了想,没有印象,点开输入法剪切板,里面有些有意思的话的剪切:
“虚幻的世界,虚幻的灵魂”
“随处流浪,时间并非真实存在,然后遗忘,就像思想的来又去,并非真实。”
“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我想了想,没有印象,不知道在说什么意思,我看到有串数字的剪切,复制上去,
“0187”相册打开了。
是一些对话的截图,我点开一张:
Feu Follet:“你一直都在说废话,你究竟要跟我说什么?”
kastamare:“算了,我觉得继续说前面的,好像没有能再说的余地,已经明明白白摆在面前”
kastamare:“我想要一个安置之处,但它却不在这个世界”
“或者说我想要安宁”
“而不是一时的安宁”
“因为这里的一切皆是无常变化的,所以我想要的不在这里”
Feu Follet:“我感觉你在开车,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多弯弯绕绕,绕过来,绕过去,半天就是不说,就是要说废话。”
“我还感觉你想过来想过去就像在盘山公路上”
《图片…图片…图片》
“你自己看看你在说什么”
………
………
………
Feu Follet:“毫无意义”
Feu Follet:“一切都是毫无意义,你的存在也是毫无意义,你为什么要制造那么多问题?”
Feu Follet:“你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吗?”
“你想要这样想要那样,你不明白想要也是毫无意义的吗?”
“这样千百次”
“说的什么都像是在嚎叫!”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这样也啊啊啊啊”
“那样也啊啊啊啊”
“哇啦哇啦”
“歪比巴卜”
“歪比歪比”
“这样呢?”
“你疯了”
kastamare:“我怎么疯了?”
Feu Follet:“我用疯子的语言才能跟你说话,就像这样说话。”
“这样这样”
“因为这样说话在你看来才能听懂。”
“你看是不是,是这样吧。”
“啊哇啦哇啦啊啊啊啊啊啊啊……该怎样才能安宁?”
“拌42号混凝土?”
“在头上插根天线?这样就是天线宝宝了”
“喝恒河水?”
“埋在土里肥大地?”
“冲锋陷阵?”
“娶个老婆?”
“到底怎样才能安宁?”
“为什么我要存在?”
“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一切?”
“这个世界关我屁事,我已经够冷漠了。”
“为什么我要这样要那样?”
“我要活着我又要死”
“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kastamare:“是的,为什么,为什么我想睡觉,可还是要跟你聊天”
Feu Follet:“为什么?没有为什么的为什么,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医生下病危通知书了,是你的。没救了,啊我好痛苦,我要死了,我好怕。这个时候,我来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呢?因为巴拉巴拉,你早就死了,不会因为你问为什么停下。”
“为什么就是为什么,没有任何意义。”
kastamare:“你这么矛盾干什么?”
Feu Follet:“……没意思”
“一切正常,你不是要睡觉吗?你去睡觉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