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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倏然陷入一片死寂。

宋曦晚心中虽早有预料,可从谢丞骞口中得知答案,这是不是意味着……

不,他先前分明不知道前世的事!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宋曦晚淡冷嗓音里带着一丝细微的颤。

谢丞骞眸色微沉,他听出来了。

他淡声分析:“这只是本王的猜测,宋姑娘近日在上京城声名鹊起,文武皆是出众,父皇自然是欣赏的。”

宋曦晚拳头都攥紧了,明眸里流溢着怒火。

从前因她是草包才故意赐婚给谢丞骞,如今她都如此努力了,居然又成了理由?

“曦晚恳求王爷请皇上收回成命。”

谢丞骞抬起幽深双眸看着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此事本王做不了主。”

但他绝不可能让父皇如愿!

“为何不能?王爷早已有心仪之人,曦晚也不喜欢王爷,皇上应当懂强扭的瓜不甜啊。”

宋曦晚不甘心,满面排斥地拒绝这段孽缘。

谢丞骞本因她说的“心仪之人”而蹙眉,听到后面半句,身子微僵。

重生回来,谢丞骞便能感受到宋曦晚的疏离,但凡关于他的事情,她都迫不及待想远离。

谢丞骞自知是那三年的冷漠和愚蠢伤了她的心,这一世想努力挽回。

可她已经不要他了。

“王爷?”

宋曦晚得不到回应,再看见谢丞骞那冷沉面色,心凉了半截。

不会话说到这份上,谢丞骞还是要坚持和她成亲吧?

宋曦晚的心寸寸沉下去,声音都冷硬了几分,“如若王爷坚持,曦晚即便是……”

“不是我。”

谢丞骞沉哑嗓音打断她的话。

宋曦晚愣住。

一来是谢丞骞神情似乎很是低迷,二来居然不是他?

谢丞骞再抬起头来时,面色已恢复如常,“父皇想要赐婚你与二皇子。”

“什么?!”

宋曦晚惊呼的下意识想站起来。

外面的马儿也被吓到,马车因此狠狠颠簸了一下。

宋曦晚有伤在身,身子根本站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到木板上,一只刚健有力的手更快搂住她。

最后,宋曦晚竟跌在谢丞骞怀中,一抬头便迎上那双从未读懂过的眼眸。

他的气息萦绕在鼻间。

宋曦晚有点恍惚,毕竟前世他们成亲三年,别说周公之礼了,连手都没牵过!

外面,赶车的木云控制住马匹后,连忙询问:“王爷,没事吧?”

真怕王爷不仅没能抱得美人归,还把宋姑娘给惹恼了。

殊不知,谢丞骞这两件事都做到了。

他注视着那双含带水光的明眸,心里像是被挠了一下,而某些沉睡的感觉也正被唤醒。

从前断了双腿,谢丞骞不想耽误她从未有过逾越。

如今才发现,他真的错过了太多。

这充满危险的眼神让宋曦晚一个激灵站起来,离他远远地才道:“刚才谢谢王爷了。”

这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说:你这么多手干嘛?

谢丞骞垂下深眸看着空无一人的怀中,眷恋着那点香软余温,不经意地侧过身子,似是在掩盖什么,而后轻咳一声。

“宋姑娘不必客气。”

马车内又是一片安静。

宋曦晚再三平复下心情,才问起正事,“皇上为何要赐婚我与二殿下,我跟他只有一面之缘。”

况且谢羌早就迎娶了正妃!

所以,她这一世这么努力就为了当一个侧妃?

谢丞骞沉声回答:“二皇子在猎场断了双腿。”

“又不是我害的!”

宋曦晚因着恼火,理智都有些压不住。

反正谢丞骞都想杀她了,表面的客气都没必要维持。

谢丞骞继续道:“如此一来,二皇子的野心就难以实现,而本王的存在则更会让人忌惮。”

可以说,这不过是皇上的制衡之术,宋曦晚完全是被牵扯进来的。

宋曦晚瞬间了然。

前段时间谢丞骞和阿爹一起查案,猎场时候救下浑身是血的她,皇上必定要分离宋府和谢丞骞的纠葛。

她沉下脸,“那头野猪可查出为何出现在猎场了?”

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会慢慢窜连起来。

谢丞骞直言道:“针对本王而来的。”

宋曦晚一记冷眼扫过去,“这么说,我这是替王爷挡灾了?”

难怪他会救她,还请来许神医!

“是。”

谢丞骞回答坦荡,顺理成章地拿出一直放在袖中的珍贵膏药,“涂抹在伤口处,月余就可以消除伤疤。”

宋曦晚盯着那瓷白药瓶,语气都变得强硬一些,“王爷,我差点半条命没了,你就给我这个?”

谢丞骞手顿住在空中,反问:“宋姑娘想要什么?”

宋曦晚语气坚定地道:“我不想要赐婚。”

不管是什么王,入了皇室就等同于牢笼,处处限制着她,逼着她成为一名贤良淑德的王妃。

甚至还要她抛弃家破人亡的仇怨!

宋曦晚绝不能接受再来一次。

谢丞骞倒是不意外,但还是道:“皇命难违,除非宋姑娘已有喜欢之人,并准备成亲。”

只要曦晚愿意,这一世他定不会让她伤心落泪的。

“此生我都不打算成亲。”

宋曦晚一口回绝这个可能性。

她只想守护宋府,做肆意自由的宋曦晚。

谢丞骞心中泛起一片凉意。

马车这时也停在宫门前。

宋曦晚下了马车,面色沉冷地走进皇宫,幸好她有先见之明,为自己谋取了一条后路!

木云望着宋姑娘那纤瘦却又格外坚毅的背影,望天轻轻叹一口气。

王爷没戏了。

但木云还是安慰两句,“王爷没事的,烈女都怕缠郎,宋姑娘这是还未情窦初开才如此说的。”

谢丞骞寒眸扫向他,“少看点没用的话本。”

如若曦晚没有那三年的记忆,或许这些法子还有用,可现在曦晚是一点要动摇的迹象都没有。

木云撇嘴。

这分明不是话本的问题。

谢丞骞又问:“谢羌呢?”

木云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王爷霉头,连忙回答:“二皇子正在御书房和皇上下棋,宋姑娘这一去就是送羊入虎口啊。”

谢丞骞森冷眸光里尽是不悦,“此次你办事不力,回去后领五十大板。”

谢羌应当死在猎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