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玉还未踏入婚姻，听得似懂非懂。
林氏又看看秋明兰，目光歉疚。
“当时你们父亲想接沈氏回府，甚至动了要给提她做平妻的心思。老夫人一心纵容，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去跪祠堂。”
秋明兰心里闷闷的难受，小声问：“外祖父和外祖母呢，他们就任由母亲这般委屈吗？”
林氏自嘲。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未能生下嫡子，不得夫家看重，也就是个没有价值的废物。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联系，除了感情，就是利益。”
“两者皆与我无缘，便只能自己撑着。”
金嬷嬷在旁听得心酸，“夫人自打嫁过来就没过过顺心的日子，连大姑娘都差点被老夫人抱走。老爷一心想着外头那位，冷眼看老夫人磋磨夫人。都说夫人跋扈，可夫人若是个逆来顺受的，早就活不下去了。”
秋明玉忍着没哭，眼泪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晓得的，父亲对母亲不好。”
她对父亲也有诸多不满，可为人子女者，不可言父母的过失，否则便是不孝。
且骨肉天性，凌驾于理智之上。
母亲没办法怨恨父亲样外室，只能迁怒那个女人。她同样不能怨怼生父，只能责怪秋明月。
林氏自大对秋仲卿死心，再想起从前那些事，也不觉得多难受了。
“这世上男人有花心的权利，女人却没有追究的资格。”
“我如今不恨沈氏，是因为我知道，她和我一样，都是男人风流多情的牺牲品。”
“至于明月，她更是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且她聪明懂事，未曾有过不恭不敬，待你们姐妹也真心，我为什么还要为着从前那些事迁怒她呢？”
秋明玉心里还是不大痛快。
林氏握着两个女儿的手，放在一起。
“我今日护着她，是因为她跟你们一样，都是秋家的女儿。百年之后，我同你们的父亲都不在了，而你们各自都成了婚，姐妹之间，还是要互相帮扶往来的。”
秋明兰点头。
“母亲用心良苦，女儿懂得，日后也一定待五姐一如往昔。”
秋明玉还有些别扭，但也跟着道：“我都听母亲的。”
林氏欣慰的笑了。
秋仲卿虽不是个东西，所幸她的孩子们都很好，没有继承他的薄情寡性，变态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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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芙是庆宜公主的陪嫁宫女，能选入宫做宫女的，至少品貌要周正，青芙人如其名，很是美貌。可秋明轩依旧不为所动。
他神色清冷淡漠，目光深沉不定。
“你既是公主恩赐，那便留在我身边侍墨吧。”
青芙静静立在他身侧，不卑不亢。
“是。”
秋明轩知道青芙是慕容瑶送来试探他的，倒是没想到这丫头如此沉得住气，也不能轻易把她打发了，只能暂时留下。
黄氏派人盯了几日，得知儿子并收用青芙，心里越发忐忑。
“母亲，您说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便是寻常女子，也不可能新婚就给丈夫送女人，更何况尊贵如公主？
老夫人也不清楚这个高贵的孙儿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你可有问过明轩，他和公主究竟怎么回事？”
黄氏一脸郁闷，“明轩说，公主这是在试探他是否有二心，可我总觉得这件事有古怪。”
老夫人皱眉。
“暂时先看看吧，明天公主归宁，你让明轩早点过去接她。”
“是。”
寻常女子出嫁，三日后归宁。
公主身份特殊，九日后才归宁。
秋明轩一早先去寿安堂请安，看见秋明月，他目光不由得幽深了几分。
老夫人嘱咐道：“出了宫，记得带公主一起回来用晚膳。”
慕容瑶会不会跟他回来还两说，但眼瞎秋明轩只能应下。
“是。”
他出了寿安堂，转过月洞门，等了会儿。
秋明月和秋明珠相携而来。
“五妹。”
秋明轩叫住秋明月。
秋明月对秋明珠道：“四姐先回去吧。”
秋明珠看看两人，眼里有些担忧，但在兄长的目光下，也只能离开。
秋明月笑得温婉。
“大哥这次又有什么训诫？”
秋明轩盯着她，目光依旧冷冷的。
“那天公主对你说了什么？”
秋明月捕捉到他眼底的戒备，失笑道：“大哥在怕什么？”
秋明轩抓住她的手臂，目光逼迫。
“说实话！”
秋明月抬手阻止欲要上前的红萼和绿鸢，“时间不早了，大哥与其在这里审问我，不如早些去接公主，否则晚了时辰，恐怕不止公主，连陛下和德妃娘娘都会不满。”
秋明轩满面阴沉，手上用力。
“你若还想继续做你的大家闺秀，就给我安分些，别想着在公主面前编排是非，挑拨离间。否则—”
否则如何？
秋明月很想问。
但秋明轩警告完，就松了手，冷冷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秋明月揉了揉被他捏痛的手腕，暗骂秋明轩跟他娘一样，欺软怕硬，只会窝里横。
有本事去慕容瑶面前耍威风啊，他敢吗？
绿鸢气道：“大少爷太过分了，姑娘的手腕都红了。”
红萼神色也很冷。
“大少爷这模样，倒像是做贼心虚。”
秋明月若有所思，“他这样防着我，恐怕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绿鸢低声道：“姑娘，要不要查查？”
“不必。”
秋明月说：“有青芙盯着，咱们暂时别管。”
本朝公主地位还是很高的，虽说没有明令禁止驸马纳妾，可皇帝的女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除非倒霉尚了个不得宠的公主，皇帝不会多关注。像慕容瑶这样生母位分高，自己又得皇帝宠爱的公主，作为她的驸马，只有恭恭敬敬将她当祖宗供着的份儿，断不敢僭越。
慕容瑶也不是什么软弱的性格，岂会容许自己心爱的丈夫有旁的红粉知己？
她此举颇有深意，倒像是监视。
想起那日慕容瑶的言行，秋明月有个大胆的猜测。
会不会是，他们夫妻生活不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