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系统所说,今年是龙虎榜,未来很多大佬都是这届进士。
于是殿试那天,谢京辞跟着去凑了热闹。
怎么说了,真的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文宣帝龙颜大悦,举办了琼林宴。
谢京辞也参加了。
文宣帝身旁坐着后宫第一人淑妃,连自从失势后不怎么出门的魏嫔,也难得换了华服,隆重出席。
她是为了女儿的婚事。
魏家已经大不如前,自己如今在后宫也犹如隐形人一般的存在,女儿受了连累,文宣帝根本就鲜少关注她。
高门贵族她也不奢求,主要担心一个失宠的公主在那样的家族会受委屈。
从今年的进士里挑个合适的就行了。
于是在琼林宴之前,她特意同文宣帝提过此事,文宣帝想了想,“阿初毕竟是公主,驸马不可出身太差,总得给她挑个体面人家。”
谢庭安已死,魏嫔再无后盾,文宣帝也不会吝啬给女儿找个好驸马。
魏嫔闻言喜不自胜。
“多谢陛下。”
谢京初并未出席琼林宴,谢京辞能够坐在这里,是因为她有官衔,且皇帝偏宠。
当初慕容瑶好歹还是自己挑的驸马,虽然结局不怎么样,好歹人家有选择权。
同是公主,谢京初就没这待遇。
皇家血统,也照样无法挣脱盲婚哑嫁的习俗。
婚姻大事,魏嫔自是要和文宣帝一同商议,淑妃坐在一边倒是成了局外人。
不过她并不在意,而是笑盈盈的和谢京辞说话。
“公主中你居长,连太康都已出嫁,陛下舍不得你,想多留你两年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女儿家迟早都是要嫁人的,你自己有主意,今天不妨也趁这个机会好好瞧瞧,若有合意的人选,先定下来,过两年再大婚也可。”
谢京辞知道,淑妃必是先问过了文宣帝,才来与自己说这些的。
世俗眼光中,阴阳相合男女婚配,是人伦。
文宣帝还没开放到真允许她一辈子不婚,民间必会议论纷纷,他丢不起这个脸。
但他又怕提起来让她不开心,便默许了淑妃来开这个口。
贱贱的。
谢京辞淡淡道:“我听说今天是替二妹妹选驸马,我这个做长姐的怎好抢了她的风头,此事往后再说吧。”
这俩真是闲的。
淑妃被她一句话顶了回来,也没生气,仍旧笑容不改。
“说得也对,婚姻大事毕竟关乎一生,你是公主,身份尊贵,断然不能在婚嫁一事受委屈。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别害羞,尽管同我说。”
她俨然一副后宫之主的模样。
按照原剧情,魏贵妃倒台后,她晋升贵妃。一年后谢庭安娶赵氏女,也就是原本的纪青姝为王妃,短短两年在朝中站稳脚跟。文宣帝这个人很在意嫡庶正统,于是为了给谢庭安一个嫡子的身份,封了他生母兰贵妃为皇后。
都是兰家的女儿。
前者子以母贵,后者母以子贵。
不过也不甚重要,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别的不说,淑妃心态还是挺好的,能十多年如一日的对着一个一心怀念发妻的男人笑脸相迎。
反正她肯定做不到。
不过谢庭安都已经赐婚,且入朝听政,淑妃为何还没晋位?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答案。
六月二十二,文宣帝下令复魏嫔贵妃位,封二公主谢京初为太安公主,赐婚翰林侍讲学士苏易知,也就是苏启明的侄儿。
苏易知也是今年春闱进士,还中了前三甲,第二名榜眼。
不得不说,苏家可能真的有学霸基因。
魏贵妃对这个女婿很满意,出身大族,才貌品性皆属上乘。可谢京初不满意,原因很简单,苏易知原是文宣帝打算赐给谢京辞的驸马。
文宣帝想法很简单,谢京辞生母早逝,没有同胞手足和外家撑腰,又流落异乡十多年,很是委屈。封地和超出规格的府兵,都是补偿。于婚嫁上,自然也不例外。
驸马出身要高贵,却不能轻视谢京辞。
苏家祖籍洛州,那正好是谢京辞的封地。
且苏启明之前担任使臣,与谢京辞也比较熟悉,这门婚事在他看来再合适不过。
偏偏谢京辞不喜欢。
她直接对文宣帝说:“我在北昭的时候嫁过人,虽是假的,可世人对女子苛刻,苏家这样的书香大族,最重规矩。就算表面上敬我公主的身份,也难保背地里不会有微词。”
文宣帝皱眉道:“君为臣纲,苏家不敢,”
谢京辞便又换了个理由,“在北昭的时候,苏大人就同儿臣说过,您和母亲伉俪情深。她虽已故多年,您却念念不忘,世人艳羡。儿臣与有荣焉,亦向往两心相悦,白头不离。苏家郎君再好,于儿臣不过陌生人,焉知是良配?”
文宣帝神情动容。
谢京辞再接再厉,“我性子倔,眼里容不得沙子,也不愿委屈自己。若不得真心人,绝不将就,还望父皇成全。”
她很少叫父皇,除非是有事相求。
文宣帝想到早逝的发妻,又见女儿目光殷切诚挚,终是不忍强求,便叹一声。
“也罢。”
于是苏易知就被指给了谢京初。
谢京辞听说这件事,差点没忍住在自己府里大骂皇帝昏聩。
他要是一开始就把苏易知赐给谢京初做驸马,那自然各自都欢喜。偏生姐姐不要的,让妹妹来接手。
苏易知就算是文曲星下凡,谢京初心里也会有疙瘩。
这不存心让她们姐妹不和么?
其实文宣帝纯属好心办坏事,他没想过这些弯弯绕绕,甚至在他眼里这都是小事。
纵然他心里更偏心谢京辞,但谢京初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觉得苏易知这个人不错,够资格做他的女婿。
仅此而已。
魏贵妃了解帝王心,安慰女儿道:“苏易知我见过,玉树临风谈吐不凡,苏家家风清正,将来必不会叫你受了委屈。至于陛下此前的打算,那不重要。你也别为着这个同太华过不去。”
她握住女儿的手,谆谆教导:“你皇兄不在了,魏家也大不如前。陛下复我位份,又分了一半宫权给我,就是给我们母女体面。他是疼你的,你若不知足,只会惹怒陛下,得不偿失。”
谢京初咬咬牙,道:“非是儿臣小气,我也知道,长姐是诚徽皇后所出,且自幼不在宫中长大,父皇心疼难免偏宠。可长姐担任了今年科考主考官,那必是早与苏家郎君见过。鸿胪寺卿苏大人曾出使北昭迎回长姐,长姐又于社稷有功,如今还任了明镜司司主,自是强过我百倍。若苏家郎君知道原本应该尚长姐,拿我同她对比,会否心有轻视?”
魏贵妃道:“此事没几个人知道,太华也不是多嘴的人。你是公主,是君,无论苏家人心里怎么想,都不会慢怠于你。况且你将来有自己的公主府,又不住在苏家,无需看人脸色,也没人敢在背后嚼舌根。”
谢京初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