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肖婷立马担忧地看向丛霓。
丛霓先是一怔,而后赶紧恢复镇定,朝肖婷笑笑。
采云内部都在流传着丛经理和林总的绯闻。肖婷离丛霓最近,她能看出来,林总对丛经理很不一般。现在突然冒出来个“未婚妻”?
而且,肖婷心里嘀咕,不过这赵安惠跟丛经理感觉好像哦。
不会丛经理是她的国内替身吧?
想到这里,肖婷看向丛霓的眼神中,更添了几分同情。
工作能力再强有什么用,不抵别人有个有势力的爹,同等条件下,林匪肯定是选赵安惠啊。
赵经理看看肖婷的脸色,突然意识到说错话了,赶紧噤声,一时间办公室气氛压抑起来。
丛霓面色未变,等把最后一个字敲在笔记本电脑上,不经意地问:“你们林总还不回来么?”
赵经理瞄了一眼丛霓,回答:“还没,一点消息都没有。”
离开石破天的时候,丛霓想去买杯咖啡,肖婷陪她走进附近商贸的咖啡厅。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里面坐满了休闲的白领,配合着落地窗外郁郁葱葱的茂盛植物,整个环境又幽静又舒服。
隔着很远,丛霓就看见了那一抹惊艳的橙,只有很张扬自信的人,才会不怕任何目光。
是赵安惠。
很明显赵安惠也看见她了,红唇一勾,抬手朝身后的朋友示意,施施然走了过来。
“丛经理,我是赵安惠,”赵安惠朝她伸出了手,笑容迷人,“刚才有所冒犯,还望谅解。”
丛霓也笑着伸出手去,“哪里,都是工作,感谢赵经理指教。”
两个人手稍一握到,就松开了。
丛霓还是没有林匪的消息,她的每个细胞都迫切地想知道,她很想问问这位总部来的总经理,但是还是忍住了。
一来她和林匪没有这么亲热,不是女友更不是妻子,顶多现在是暧昧期,她没有立场问这位赵安惠,二来假如赵安惠真是林匪的未婚妻,现在自己多言,反而是给林匪添麻烦。
不痛不痒地寒暄了几句,两人很快告别了。
晚上十点,丛霓洗过澡正坐在阳台发呆,脑子里都是那天科技园的爆炸声,林匪愕然的目光,还有他背上的伤口。
丛霓把腿屈起来,紧紧抱住,忧心忡忡地把头偏靠在大腿上。她能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被担忧烧完了,只剩下一个空壳。林匪到底在干什么,他怎么样?
手机就放在腿边,她一个小时看几十次。
突然,清脆的消息声打断了宁静,真是的是林匪,
【我很好,勿念。】
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顺着洁净的脸颊滑下来。
看着那几个最简单的字,丛霓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那个头像已经好几天没亮起了,一股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嘟囔道:“谁念你了”,但是手指却很诚实,敲下几个字,
【怎么样?还安全么?】
纽约曼哈顿,现代简约的大平层客厅里,林匪把身子放松地陷在沙发里。因过度疲劳而血丝满布的双眼,依然舍不得休息。
他贪恋地看着那几个字,想象着间隔着十二个小时时差的丛霓,说出这句话的表情。
他实在是累了,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去卧室休息,一躺下他根本起不来,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见下一位客人了。
他敲下【安全,但是不顺利】,想想又删了。自家哥哥的手段还是不要告诉丛霓了,免得她担心。靠着老爷子,哥哥不敢玩阴的,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劝林匪放弃石破天,分完钱去享受生活,要是林匪喜欢,林家所有房产他都可以挑,瑞士的雪山下别墅,日本富士山附近也可以,随便他去哪里度过余生。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弟弟?”哥哥“好心”劝他。
林匪都快笑出声来了,几年前的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包括大学时候他跟丛霓说的时候,也不添加一丝丝虚情假意,但是只怪他这个哥哥不相信他。
也许是老爷子的重视,也许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是明面上的林家继承人,也有可能是巨额的财富迷惑人心,反正林匪差点死在哥哥手里。
如果现在还相信哥哥,放弃一切离开,那不久之后,偶尔出现在报纸一角的“意外事件”主角就是他林匪了。
有这样的家人,争权只为了自保。
既然撕破脸了,林匪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冷冷地说:“我要的我自己挣,就不劳您操心了。”
这段时间的辛苦,他自不愿再提。丛霓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是她已经很辛苦了。如果刘泽南打探的消息是对的话,丛霓的痛苦不比他少。
揉揉疲惫的眉心,林匪敲下,【安全,放心。】
短短的四个字不是林匪的风格。要是平时,丛霓主动的关心肯定会招来他一连串的汇报,今天却难得的简练,可想而知,这几天他面临的局面有多艰难。
隔着屏幕,丛霓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几个字。环境太安静了,她甚至都能听见对面人的心跳声。
真是奇怪,之前总是见面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分开了,反而觉得密不可分,反而觉得更亲近了。
丛霓想了想,敲下,【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我等你回来”,几个字跳出来的同时,林匪的眉心也跳动了一下。他恍惚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做梦,但是很快又清醒过来,唇边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他从来不知道语言的威力有这么大,比承诺更正式,比吻更让人心悸。
他轻轻地呼了口气,把剧烈的心跳留在胸腔里。
【好。】
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让丛霓一颗心都放进了肚子里。她感觉全身上下第一次这么顺畅,像是所有的经脉都打通了,说不出的愉悦。
晚上睡得很好。
但是第二天,她和几个项目经理又被叫到了石破天开会,依旧是因为这位赵安惠经理。
“我实在是对你们很失望,这种方案怎么好意思提上来的?”赵安惠把手里的文件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惊得坐在她旁边的小助理一抖,“明天下午下班之前,我要看到一份新的、合格的项目书,不然咱们两家也不用合作了。”
离开的时候,采云的几个人均是低气压。
五十出头胖胖的李主管摇摇头,花白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飘扬,他一脸感慨,“哎,真是钱难赚,屎难吃啊,这赵总是什么来头,我怎么感觉她在故意为难我们?”
一旁年纪相仿的同事宽他的心,“那倒不是,我已经找石破天的人问过了,最近他们也是鸡飞狗跳,听说汪氏的人也被折磨得很惨。”
“这位赵经理不是故意针对我们,那她就是单纯的不做人。”
一听张云海也受到如此待遇,丛霓自然心里好多了,特别是昨晚接到了林匪的消息,她现在心情很难抑郁。
作为项目负责人,她给大家鼓劲,“我之前在上一家公司的时候,有一次方案被甲方否了十六次。”
她的背景大家都知道,此言一出,几位高层均安静下来,认真听着。
“后来这个项目过了,我拿到一笔丰厚的奖金,赵经理是从美国过来的,她的要求是高一些,但是也并不是不可以达到,大家回去再辛苦一下,等项目通过,我保证为奖金一定大大的。”
有领导这话,众人情绪昂扬,我可以干活,只要你给我一张我爱的饼。
在同事的欢呼声中,丛霓回头望了一眼。
今天的赵安惠还是踩着高跟鞋,配着一件刺绣连衣裙,细密的亮片在灯光下折叠出如玉般光泽。
真是一个色彩突出的人。
等忙完下班,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丛霓拿起手机,聊天页面还是昨天晚上的。
她照老习惯,给林匪发了句;
【我下班了,等你忙完联系我。】
手机很久没响,丛霓把它收进了包里。
开车经过酒吧一条街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把车速调慢。这里时不时会有些喝醉了的酒鬼突然冲出来,她已经遇见过好几次了,可惜这条路是必经之路。
开过十字路口时,她往右看了一眼,那是一个偏僻的后巷。
就是这一眼,她看到了那件刺绣亮片裙。
好像是赵安惠。
她被好几个男人围住,站在昏暗的巷子里,表情有些惊慌,嘴里似乎在说些什么。男人们手脚不老实,在丛霓看过去的几秒钟间,手已经伸到赵安惠胸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