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现在是得到了与那位家主正式见面的机会?”
“对。”
“……”
穹捏着手里的票据,有些恍惚。
“怎么了吗?”
“我只是觉得怪怪的。”
主要是这些挑战的关卡设置的……实在是有些太简单了。
这个活动似乎专门是为了他和流萤而创办的,不说之前那些评委的宽松判定标准,就算是在外面号称【魔鬼裁判】的评委都对他们额外宽容。
就算是穹和流萤自己都觉得他们的表演实在是一无是处,那严格的评委依旧是给予了最高分,甚至还把他们二人从头到尾夸了个遍。
要不是二人清醒,说不准还真要因此而骄傲了。
“你也觉得是这样吗?”
流萤也发现了这一点——回望过来,这些关卡的难度的确是太低了。
当然,这仅仅是对穹而言。
很顺利,顺利到让人甚至感觉诡异。
“……不管是专门引诱我们进入其中的陷阱也好,亦或是巧合也好,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岂有退缩之理。”
穹摇了摇头,转头又问流萤:“接下来的你,还会与我同行吗?”
“我也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呀。”
流萤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这样吗?那……祝你顺利。”
“谢谢。”
流萤将手放在胸口,微笑着与穹道别:“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还能如现在一般轻松愉快。”
“一定会的。”
穹独自一人来到了黄金的时刻钟表小子的雕像旁——这是他们列车组约定好的集合地点。
“现在手机信号恢复了,先给丹恒报个平安吧。”
“嗯。”
【星穹列车一家人】【8】
【三月七:@丹恒我们没事】
【三月七:刚刚整个梦境信号出了点问题】
【丹恒:嗯,好。】
【丹恒:没出事就好。】
星穹列车上,已经将手都放在结盟玉兆上的丹恒缩回了手。
之前在那两位巡海游侠来到星穹列车的时候,丹恒就已经表过态——
仙舟联盟的友谊、贵重的道具都比不上列车组成员的生命安全,若是有需要,他会使用结盟玉兆。
或许列车组其他人一定会反对他,毕竟这罗浮仙舟不计代价的出手一次的机会弥足珍贵,就这样用在这儿实属不值。
但是在丹恒看来,自己的同伴才是世间最珍贵的,道具?身外之物而已。
若是同伴死在这匹诺康尼了,他丹恒留着这个结盟玉兆又有什么用处?
当摆件吗?
而且星穹列车都已经出现近乎全灭的危机了,他用出结盟玉兆也并不奇怪吧。
“没事就好……但是……”
梦境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出现信号断绝的问题?
丹恒依旧对危机消失的论调秉持着怀疑态度。
他默默地将那块长得像是一只小老虎的绿色结盟玉兆握在了手里,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摇摇欲坠的理智暂且稳固了身形。
“一个小时,再给我一个小时……若是一个小时之后大家再次断联,那我就用出结盟玉兆……”
谁都不知道一位星穹列车的无名客已经决定要使用超级核武器以拯救自己深陷危机的伙伴们,匹诺康尼的十二梦境依旧在正常运转——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所以现在该出发了?”
“差不多。”
“准备好的话,那就出发吧。”
穹总觉得有点怪异,面前发生的事情似乎像是发生过一样。
但是眨了眨眼之后并没有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人还是那些人,附近的景象也没有扭曲。
“喂喂喂,你怎么啦?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三月七将手在穹面前晃了晃。
“抱歉,有点走神……”
“是想念你的流萤小姐了?哎呀,没关系的啦!一定会有再见面的时候的!”
三月七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希望如此。”
穹苦笑一声,摇摇头。
他总是有些心不在焉,主要是内心的怪异感总是挥之不去,让他总是跑神。
姬子点点头:“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说出来才对。”
“我知道了。”穹答应了下来。
……但是内心的怪异感愈发强烈。
一旁的瓦尔特也紧皱着眉头、保持着沉默,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当穹与这位列车组大家长那同样若有所思的目光交汇时,他们二人都愣了一瞬。
只是就在穹想要说什么时候,三月七突然高举右手,兴奋地喊道:“既然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的话,那我们就出发吧!
“地点是——匹诺康尼大剧院!”
只是在出发走了一段路之后,瓦尔特就落后了姬子和三月七二人,与穹并驾齐驱。
“你也发现了什么?”他低声问。
“……我只是觉得,这些景象有些似曾相识。”
穹眉头紧锁,满面忧色不似作伪。
“是啊,的确有些似曾相识。”
曾经身为某个世界顶尖强者的瓦尔特早就已经锻炼出来了恐怖的直觉,因此现在就算是已经失去了权柄,那经年累月的战斗依旧是给了他能够迅速觉察危机的能力。
瓦尔特低声说道:“现在有种可能……我们陷入了循环。”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穹并不傻,相反他很聪明,感官直觉也很敏锐。
平日里的抽象只是他的表象而已,真正到需要做事的时候,穹还是相当靠谱的。
“如果我们现在真的是在经历一场又一场永无止境的循环的话,那我们现在是第几次循环?又是在什么时候陷入的循环?
“而且说不准我们的记忆在每一次循环过后都会被清除,以至于我们现在只能对之前循环就已经经历过的这些事情保留一定的熟悉感,却完全不会留有有关于这些事情的记忆。”
“……你说得对。”
瓦尔特深深地叹了口气:“情况不明朗的时候,多加揣测只会徒增烦恼……走一步看一步吧,开拓之旅还远远没有结束呢,我们可是不会倒在这里的。”
“嗯,我会留意……对了,杨叔你有没有纸和笔?我平常没有带这些的习惯。”
瓦尔特点点头,随即又有点疑惑地问道:“当然有,不过你需要这些做什么?”
穹摸着下巴:“我在想,如果循环是将梦境里的所有人都清空记忆、并将梦境重置的话,那未免太过于困难,就算是令使也做不到这种事情……
“而那些有能力做到这种事情的星神们则是被【均衡】互约束,也不会轻易对着凡人出手,更不会闲的没事干来让匹诺康尼陷入无尽的循环——所以既然这个循环做不到尽善尽美,那必然有漏洞可以钻,我想试试找一找。”
“这会很困难。”瓦尔特提醒。
“所以我需要纸和笔。”
“好,那你小心点。”
瓦尔特从虚数空间内取出纸笔,穹将它们接过,首先先将笔记本从头翻到尾。
“嗯……?”
“发现什么了?”
“这里有痕迹——杨叔你应该没有用过这本笔记本吧?”
“没有,我还是特意从新的那一堆里拿出来的呢——不过我是顺手拿的最上面的那一本。”
瓦尔特摇了摇头,否认。
穹用手指摸过那印痕,感受着那一笔一划一撇一捺,认真地分辨着字迹——
【穹天下第一帅】?
……这样的话看来除了自己之外,估计也没有人会这样写。
“看来这循环也不是尽善尽美的嘛。”
穹失笑,摇了摇头,随手再次翻开一页空白。
不过说是空白,那上面还有很深很长的一个划痕。
留下这个痕迹的人一定是很想让看到它的人感受到自己那迫切的情绪,否则怎么可能力透纸背,甚至纸都差点被划破了。
这笔记本的质量可是相当不错的,瓦尔特专门买的是那种火烧不掉水浸不湿的,纸张也不会被轻易撕碎,这样笔记本里的重要信息就不会丢失。
但是现在连纸都几乎被划破,可想而知划出这一道划痕的人用了多大力气,说不准笔都被折断了。
所以,这会是我留下来的信息吗……?
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划痕?
难不成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危机、以至于自己压根来不及留下任何遗言、只来得及在笔记本上划了一道就……
穹紧锁眉头,但是想了半天都没个所以然,最后只好无奈放弃:“算了,还是不管这些了,先留下几个字再说。”
这么想着,穹打开手中笔的笔帽就在笔记本上刷刷地写了起来。
因为猜到循环过后笔记本的纸张上可能只会留下划痕而不会留下笔迹,所以穹写的很是用力,每一个字的痕迹都能透露到下一本去,真真正正的力透纸背。
【现在是系统时17:56,你发现自己深陷循环,一会儿我还会记录更多,如果你有阅读到这里的话,请用力在下方划一道】
收起笔记本,穹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意识到自己深陷循环……好吧,现在看来我们还是需要兵分两路。”
穹摇了摇头:“嗯……共同行动的危险应该更低,循环说不准就是那个星期日搞出来的事情。”
“……也是。”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那我们便走到他面前、去询问这一切的真相吧。”
“也只有如此了。”
穹神色有些不好看。
发现了自己其实深陷循环过后,他现在看到什么都觉得有问题。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三月突然出声,把穹着实吓了一跳。
“……你吓死我了。”
穹没好气地伸出手,弹了一下三月七的额头,疼得后者瞬间吱哇乱叫:“穹!”
“下次别突然出声,人吓人可是真的会吓死人的。”
“但是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神神秘秘的,咱也想听听。”
三月七兴致勃勃,完全没有即将面临大战的紧张感,甚至还有一些兴奋。
“没什么。”
“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哦。”
穹直勾勾地看着她,嘴角扬起了一抹神秘的笑。
“真的,不骗你,骗你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