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祁月刚换上干净的白袍，懒洋洋的倚在床上。床边坐着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穿着太医院的官袍，正在给他把脉。
老头的脸色算不上好，基本上是难看至极，把脉了半天，长吁短叹一声，“殿下，您可知道您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五脏六腑移位，淤血积压，一根肋骨断裂，左腿骨折。”说完，赫连祁月甚至弯了弯眼角。
夜辞正打猎呢忽然接到要他去配合一下随峥的消息。随峥擅长易容，出场即是扮演三殿下来混淆视听。可这会儿三殿下在这儿山上能出什么事，怎么又把随峥叫了出来。
他不敢深想，身上的戎装都还没来得及脱就跑了过来，刚进屋，正好听见他这么一串洋洋洒洒的病情，差点当场气背过去。
“上次你被人送回来去了小半条命，这次去了一半命，剩下的那么一点，你是打算今年便相好坟头，等着下葬吗？”夜辞凉凉道。
路上他也听侍卫讲了大概发生了什么。他也是奇了，赫连祁月这后半年是犯了太岁吗？
出来打个猎，自己都没参加，好吃好喝的在这山上端个架子即可。怎么还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若只是受伤，那倒还是好的。只是如今殿下的身子早已经被先天病侵蚀的千疮百孔，如今又这么折腾一番，雪上加霜，恐折阳寿啊！”
赫连祁月的表情淡了些，却并没有什么难过或是惊惧的神色，看上去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这身体本王心里有数，岑院老只说还能撑上多久？”
夜辞眉头皱的更深了，忍不住向前一步，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营帐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寂。
岑院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犹疑片刻，“三殿下尽管养伤，身体养好了一切皆有可能。”
这便是不妙了。
赫连祁月敛眸，“本王自己约摸着还有三年左右。但这次确实伤到了根本，还要再折上一些……多不过两年了。”
世事往往就是这么残酷。
岑院老不语，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不忍心。
夜辞面容冷肃，只觉得着帐中委实憋闷，于是也不愿再待下去。暴躁的扔开帘子离开。
“恕老臣多嘴一句。疆南神域的神医襄婆子素有鬼医之称，可她年轻时与官府结仇，发誓此生不救助皇室众人。若是殿下扮作贫民百姓得她相助，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襄婆子的医术的确无人能及，可每次看到皇室中人，恨不得上来就打，哪会救他一个王爷。更何况前几年也不是没找过她，人是请来了，却是来幸灾乐祸的，断定他活不长久后便仰天大笑离开了。
让她救自己是不可能的了，那另外一件事却是可以……
赫连祁月收回思绪，只道：“多谢岑院老，对外只说我染了风寒即可。”
岑院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行礼退出去了。
岑院老刚走夜辞便再次闯了进来，门帘拍在帐篷上哗啦啦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