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在沧州县的时候,和夜辞的那段对话。
夜辞问她是不是意识到了三殿下是她只能仰望却拽不下来的存在。
她回答什么?
我告诉你我的眼光不会错的,他!赫连祁月!就是喜欢我姜禾!
或许那时候,她用一腔的热忱与孤勇讨来的那么一点甜头,在贵不可攀的三殿下眼里,只是仁慈驱使下的怜悯而已。
其实早就有预示了。
赫连祁月看向她的眼中总是带着无奈的,偶尔也会流露出那么一点情意,也是不清道不明的挨不住细究的东西。
当时夜辞虽然支持她,但聊到深处,也多次欲言又止。
她当时脸儿多大啊,口口声声信奉着眼睛是最不会骗饶,凭什么觉得他眼里的情意就是她理解的那种?
姜禾,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即便是收到赫连祁月随意丢弃在西凉皇宫的那串佛珠,她也不曾像现在这般难堪。
阮荒就在隔壁修炼。姜禾怕他听到,死死的把脸埋进衣物里,不让哭声散出去。
……
这一睡又是三。
睁开眼,清醒了,脑子却依旧不顺畅,看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眼前迷迷糊糊一层,能看到棕色的桌子旁时一团红色的东西。
棕色的是桌子。
红色的是人。
如同醍醐灌顶,姜禾结束了长达十分钟的发呆,揉了揉惺忪的眼,软软的喊了一声,“干爹。”
她仍旧看不清楚,只能大概看出阮荒一直在盯着她看。
阮荒的确看了她许久。
算下来,要有一整。
他也考虑了很多。
他养大的干闺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实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看她不想,索性也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带她来帝京,一方面是因为襄婆子,另一方面是想让她跟过去那些不开心彻底做个了结。
可她好像更难过了。
所以啊,情这个字,还是不沾的好。
阮荒轻叹,站起来,“先去洗漱,我让人把粥给你端上来。”
姜禾点头,又闭目休息了会儿,等视野清晰了才下床。
刚放好毛巾,青瓷便端着粥进来,放到桌子上,去给她梳头。
已经是中午了。
坐在窗户边,能看到远处房屋鳞次栉比,日头高照,边白云舒卷。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远远的,像是幻听。
依旧是五楼,字一号房。窗口处放着一叠书,一阵风吹来,就能掉下去。
她几乎能立刻想到这书掉下砸到一楼杂役房内正在探头向外望的书生的样子。^
于半睡不睡中的一声惊呼,让她赶紧跑下楼,没看到被砸到的人,倒是被盛京帝和风长老堵住了。
她正冥思苦想着怎么脱身,头上忽然坠下一件衣物,有人把她抱起来,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回家。”
那一刻的温柔,她再也忘不掉。
姜禾眨了眨眼,忽然抬起头看着远处的空。
等终于将眼泪逼回去,青瓷也把她的头发梳好了,她快速的吃了饭。下楼找襄婆子。
每次在她想要正事的时候,就会有事情发生,将她没能出口的话重新塞进肚子里,也给了她继续留在帝京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