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四月三十。
像是为了昭示什么一样,云端楼四月二十七就开始歇业。夜辞那几每次经过,看着曾经人来人往现在却门窗紧闭的高大楼阁,总会隐隐的有些不安。
他不清这种感觉,只能归结为看到赫连祁月精神一不如一的焦虑。
楚翘坐上了马车。
那个人终于愿意见她了。
而且,第一句话,就是让她收拾一下。他要去找襄婆子。
幸福来得太突然。
带她去找襄婆子,那就代表她的脸还有救,她的灵力也还有救!
果然,赫连祁月是心里有她的。
她不会变成姜禾那样的废柴!
楚翘只顾着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祁风眼中的轻讽。
那是冰冷的,像看着一件死物的目光。
马车缓缓出发。
一路平稳行驶到云端楼后门,祁风坐在马车前,他已经尽力赶得慢一些,但还是无可避免的会到达这个地方。
太阳高悬,日光却惨淡。万里无云的,因着后门的冷清也像是布满乌云一般,沉甸甸的,压的人喘不上气。
这是一条非常安静的巷。
有人将后门打开,让马车可以驶入。
姜禾站在五楼,看着带斗笠的女人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
她垂眸,只盯着前面那辆更为低调的马车。
先是一只手伸了出来,慢条斯理的掀开帘子,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白的像是发光。祁风扶着他下车,楚翘左右看了看,向他走近。
太阳光一时有些刺眼,赫连祁月伸手在头顶挡敛。脑中有些供血不足,眩晕了几秒。
他脸色不好,除了苍白,嘴唇还有些泛紫。刚下马车,就连续咳嗽了几声。
今他没吃抑制的药。
楚翘似乎也有些吓到了,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问出来。
她着急去见襄婆子。
要是赫连祁月有什么病,应该也会让襄婆子给他看的。
二在前面等候着给他们带路,待他们走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楚翘急匆匆的跑在前面。
姜禾看着赫连祁月的背影,心想,他又瘦了。
跟秸秆一样,脸部都要瘦脱相了。
一点都不好看。
姜禾忽然笑了一下。
楚翘知道她恢复灵力的代价是要赫连祁月的命吗?
又或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姜禾的手在窗棂上扣了几下,最终抿了抿唇,挥袖下楼。
而与此同时,赫连祁月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脚步一顿,抬头向五楼中间的窗户看去。
那里的两扇窗户之间开了一道缝隙。首发
祁风也看过去。
抿了抿唇。
赫连祁月看了几秒,才重新垂眸,看着脚下的路,淡薄的唇无声的弯了一下。
“走吧。”
他道。
走吧。
祁风却未动。
“走吧。”赫连祁月拍了拍他的肩,又了一遍。
他声音沙哑,完两个字,也像是带动肺部一样,喘息声重。
祁风艰难的开口,“不能,再往后……哪怕延一个月吗?”
就算是这样艰难的活着,也是还能拥有一个月生命的,为什么非要在现在亲手了结自己。
他有没有想过剩下的人会有多痛苦。
有没有想过临出门前弟弟的那声早点回来,中午吃饺子。
有没有想过百里少爷还在太医院求师学习。
有没有想过还欠着夜世子的那一局玲珑棋局。
有没有想过,放在自己怀中的那张遗书有多锥心。
赫连祁月轻轻笑了一下,清冷的声线也前所未有的温和,声音却几不可闻,“不了吧。”
似乎还有商量的余地,又似乎坚韧的让人不可拒绝。
祁风沉默下来,转过身,扶着他的胳膊,一步一步,继续向前走。
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