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内殿,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她的脑海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为晴儿准备一份独一无二的生辰贺礼。
思及此处,她脚下的步子愈发急促,径直朝着偏殿奔去。
那偏殿承载着她诸多美好的回忆,尤其是及笄礼上,乾隆赠予她的泥人,至今仍让她爱不释手。
自那之后,萧云便像着了魔一般,缠着乾隆教她做泥人。
起初,她连黏土都揉不匀,常常急得鼻尖冒汗,手上沾满泥污,那模样既狼狈又可爱。
好在乾隆极有耐心,手把手地教她塑形、雕琢,一点点打磨她的技艺。
在这两年的时光里,萧云日夜苦练,手指都不知被工具划破多少次,功夫不负有心人。
如今她的手艺已然精湛,做出的泥人也有模有样。
乾隆深知她的痴迷,特意为她腾出这一间偏殿,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做泥人的工具,从精细的雕刻刀到大小不一的塑形模具,应有尽有。
架子上还整齐地码放着色彩斑斓的黏土,散发着泥土特有的质朴气息。
萧云踏入偏殿,轻轻合上殿门,仿若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全身心沉浸在创作的世界里。
她先是净了手,而后走到摆放黏土的架子前,目光在各类黏土间穿梭,最终选定了最为细腻、色泽温润的一种。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团黏土,轻轻揉捏起来,动作轻柔且专注。
随着她手指的翻动,黏土渐渐有了人形,她要做的第一个泥人便是自己。
她精心勾勒着自己的面容。
先用手指轻轻压出眼眶的轮廓,再挑出一小团黑色黏土。
仔细搓成细条,嵌入眼眶之中,当做眼珠,顿时,那泥人的眼睛便有了神韵,仿若能洞察世间万物。
鼻梁处,她用工具轻轻一挑,一条挺直的鼻梁便跃然而出。
嘴唇则是最为精细的部分,她反复拿捏着黏土的厚度,一点点塑造出微微上扬的嘴角,似笑非笑,尽显俏皮灵动。
做完头部,萧云接着塑造身体。
她仔细地拿捏着身体各部分的比例,将黏土搓成粗细合适的长条,拼接、塑形,不多时,一个身形婀娜的泥人便初步成型。
她又拿起画笔,蘸上淡淡的颜料,为泥人画上精致的服饰。
粉色的裙摆随风飘动,蓝色的腰带束紧纤细的腰肢,活脱脱就是一个缩小版的自己。
做好了第一个泥人,做第二个晴儿的泥人便快上许多。
萧云回忆着晴儿的模样,她的温婉、她的浅笑,一一融入泥人之中。
晴儿的眼睛总是透着温柔与善意,萧云便将黏土搓得更圆,嵌入眼眶后,还轻轻按压,让眼睛看起来更大更亮。
发型上,她模仿晴儿常梳的发髻,用细小的黏土条精心盘绕,再点缀上几颗彩色的小珠子,宛如真的珠宝首饰。
服饰方面,萧云选取了晴儿最喜欢的淡紫色,绘出繁复的花纹,使得泥人晴儿看起来高贵典雅。
待两个泥人都完工,摆在桌上一瞧,简直惟妙惟肖。
萧云的泥人分身眨着灵动的眼睛,透着股子机灵劲儿;
晴儿的泥人则面带微笑,温婉可人,仿佛下一秒就能开口说话。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泥人上,它们好似被赋予了生命,在光影交错中熠熠生辉,静静诉说着两人之间深厚的情谊。
萧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心中已然想象到晴儿收到礼物时的惊喜模样。
待她终于大功告成,才惊觉双手早已沾满了黏腻的泥土,十指被染得脏兮兮的,掌心纹路里都嵌满了泥垢。
她微微皱眉,看着自己这副模样,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起身,莲步轻移,向着浴房走去。
踏入浴房,热气腾腾的水雾瞬间将她笼罩。
她轻轻褪去衣衫,身姿曼妙地滑入浴桶之中,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的肌肤,让她舒服地喟叹一声。
她慵懒地靠在桶壁上,一边漫不经心地清洗着身上的泥污,一边思绪飘远,陷入了沉思。
给晴儿的礼物,总算是有着落了,可一想到弘历的生辰礼物。
萧云的眉心便不自觉地蹙起,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
弘历贵为帝王,这天下的奇珍异宝、绫罗绸缎,哪一样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似乎什么都不缺,想要送出一份,能让他眼前一亮、真心喜欢的礼物,谈何容易。
萧云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水中划动,荡起一圈圈涟漪,水花溅湿了她的发丝,几缕贴在脸颊上,更添几分妩媚。
她咬着下唇,绞尽脑汁地思索,从各类古玩字画,想到珍馐美馔。
又从奇巧工艺想到异域珍宝,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没有一样能让自己满意。
时间仿若在这氤氲水汽中悄然流逝,萧云依旧毫无头绪。
她轻叹一声,终于放弃了在这浴桶中的苦思冥想,决定起身。
她缓缓站起身来,晶莹的水珠从她如羊脂玉般的肌肤上滚落,汇聚在脚下。
她拿起毛巾,动作轻柔地擦拭着身体,每一寸肌肤都被擦拭得干爽洁净。
既已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萧云骨子里那股子倔强和机灵劲儿就上来了。
她暗自寻思,既然自己毫无办法,何不去找旁人,帮忙出出主意?
说不定旁人能有奇思妙想,解了她这燃眉之急。
主意已定,她迅速穿戴整齐,精心梳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发丝,确保自己仪态万方。
出了浴房,萧云脚步轻快地直奔长春宫而去。
她心中暗自期许,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见多识广,一定能知晓这答案。
况且,平日里皇后娘娘待她也算亲和,想必不会拒绝她的求助。
这般想着,长春宫那威严庄重的宫门已然在望,萧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抬脚跨进了宫门。
近两年,皇后的气色愈发红润。
自皇后放下对乾隆的执念以来,她将后宫,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乾隆对她并未多加管束,任由她操持后宫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