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循声望去,目光扫过眼前喧闹的人群,最终落在穿过人群的明黄色便服的少年身上。少年正被几个侍卫簇拥着,身后还跟着梁小檀。
府外,黑压压的人群越聚越多,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圣上?”丞相脸色骤变,心中闪过百转千回,“到底是谁有如此能耐,惊动陛下,还将矛头指向我?”
从陛下出现的那一刻起,他慌了!今日之事,怕是无法善了。
另一侧,少年的出现,无疑是给了陈景铎一颗定心丸。只见他冷笑一声,上前半步:“我看你这老贼,还有什么办法!”
丞相心中怒火翻腾,却又无可奈何。
“开门!让陈景铎进来!”当着陛下的面,他自然不敢造次,只得下令道,方才假传圣旨的“太监”,也早在皇帝出现的第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去查,看方才假传朕旨意的,到底是何处牛鬼蛇神!”看陈景铎“率人”进入府内搜查,锦衣少年脸色阴沉,低声下令。
“是!”
...
丞相府内,陈景铎掘地三尺,把富丽堂皇的府邸翻了个底朝天!
半个时辰后,终于最在一处偏落中“找到”了陈王。
只见平日里活泼的陈王如今蓬头垢面,身上更是衣衫不整,显然是经历了什么不可名状的待遇!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陈王看到彻查丞相府的陈景铎,反而没有半点异样。
“殿下,臣来救你...”
“都是我不好,误入了丞相府中,给他添麻烦了。”
陈景泽话没说完,只见陈王直接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惶恐。这番举动,顿时让场中所有人都满脸愕然!
陈景铎上前几步,不由皱了皱眉头,“殿下,可有哪里不适。”
陈王淡淡回了一礼:“太医费心了,一切安好。”
陈景铎压低声音,凑近陈王,说道:“殿下,您身份尊贵,丞相如此怠慢,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皆可以与我说。臣定当为殿下分忧。”
陈王抬起头,眼神清澈,语气却有些迟疑,“真...真的无妨。丞相待孤很好,只是……只是孤没人请路子……”
“就是……就是府中一处……一处比较偏僻的院子。孤……孤不小心闯了进去,才……”
陈景铎看着陈王闪烁的眼神,心中更加疑惑。
他再次压低声音,语气更加温和,“殿下不必害怕,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臣定会为殿下做主。”
“真的没什么。都是孤的错,不关丞相的事。”
陈景铎见陈王不愿多说,也不便再追问,只说道:“殿下若是有事,随时都可以来找臣。臣定当竭尽所能,为殿下效劳。”
暗中观察的秦朗心中更是疑窦丛生,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陈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小子,不像是在演戏!
……
陈王被“解救”回宫后,深居简出,整日闭门不出,就连太后前来探望都被拒之门外。
太后怒气冲冲地来到陈王寝宫外,却被侍卫拦住。
“太后驾到,还不速速开门!”太后身边的嬷嬷高声喊道。
然而,寝宫内却毫无动静。
“放肆!陈王竟敢闭门不见哀家!”
过了许久,宫门才缓缓打开,一个内侍畏畏缩缩地走了出来,跪倒在太后面前,“太后恕罪,王爷身体抱恙,不便见客。”
“抱恙?哀家看他分明是装病!抗旨不尊,不将哀家放在眼里!”太后怒斥道。“给哀家滚开!”
太后一把推开挡路的内侍,径直闯入陈王的寝宫。
寝宫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陈王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装病!你给哀家起来!”太后怒斥道。
陈王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太后盛怒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惊慌,随即又换上一副虚弱的神情。
“母后……”
“别叫哀家母后!你眼里还有哀家这个母后吗?抗旨不尊,闭门不见,你眼里还有没有君臣之礼,有没有尊卑之分!”太后怒不可遏。
陈王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无力地倒回床上,咳嗽了几声,虚弱地说道:“母后息怒,孙儿……孙儿只是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哀家看你分明是装病!你以为你装病就能躲过一切吗?你以为你装病就能逃避责任吗?”太后步步紧逼,走到床边,“你不是喜欢躺着吗?那哀家就禁了你足,要你躺个够!”
言必,太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只留陈王愣愣的躺在床上。
...
花开良多,各表一枝。
太后光顾陈王下榻处消息传开,也让皇帝对弟弟的转变忧心忡忡,陈王把自己封闭在寝宫里,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起驾,去见太后!”苦思无果,他也只得寻到太后处。
“母后。”
皇帝轻声唤道。
太后缓缓睁开眼睛,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哀家?”
皇帝走到太后身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母后,儿臣是为了陈王之事而来。”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你心疼你弟弟,可他这次实在太过分了。抗旨不尊,闭门不见,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后,有没有君臣之礼?”
“母后,弟弟年纪尚轻,或许只是一时糊涂,还请母后息怒,收回成命。”他语气诚恳。
太后摇了摇头:“皇上你就是太心软。陈王这次必须受到惩罚,否则以后还如何服众?如何治理国家?”
太后看着皇帝,良久,才缓缓说道:“哀家知道你兄弟情深,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陈王犯了错,就必须受到惩罚。禁足只是小惩大诫,是为了让他记住这次教训。你若是一味地袒护他,只会害了他。”
“母后,弟弟他……”
皇帝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太后打断,“好了,哀家累了,你回去吧。”
看太后闭上眼睛,皇帝知道太后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只得无奈地行了一礼,默默退出了寝宫。
无奈,只能派太监们一趟趟地往陈王府跑,绫罗绸缎、古玩字画流水般地送进去,却都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