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温屿整个人陷入沉默。
蒋池肆刮了刮他的鼻子,“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不留皇帝一命?”
温屿抬眸与他对视,郑重的点了下头。
蒋池肆的眸光暗了暗,将温屿整个抱在怀里,“他发现了我们的关系…”
温屿:???
你不是一直就在等着他发现吗?
温屿愣怔的声音太大,惹得蒋池肆轻笑出声,“我是有意让他发现,也有意看他态度,但他的态度不是我想要的。他不仅拿你的性命要挟我,还要我娶妻…呵…阿屿,这辈子我只要你,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听到这,温屿都能感觉到他的窒息,反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轻轻安抚。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你主意的…”
“好了,没事了。”感受到腰间手臂的力道被收紧,温屿低声哄着。
之前就知道,池肆每一次代入的人物心理多少都带有些病娇。
虽然现在好了不少,但一旦自己出事,他的病娇属性就会像困兽找到了宣泄口。
这不…这回都弑父了…
“那蒋靖牟…”
听到这个名字,蒋池肆不悦的蹙眉。
温屿抬眸看了看天,如果天道之子就这么无了,天道不可能这么安静才对。
“他没事,被我关在牢里,还断了手筋脚筋,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好嘛,狠还是你狠。
温屿这一刻都以为蒋池肆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或者能感受到什么了。
“阿屿会不会觉得我太狠?”
啧…
温屿搂紧怀里的绿茶包,没办法,自己选的人,只能宠着了。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温屿一抬头,就看见众多大臣穿着朝服垂着眸子从殿外走来。
一同进来的还有一脸笑意的袭总管。
好家伙,原来这伙也叛变了。
袭总管一甩拂尘,“抬头。”
众大臣不明所以抬头,就看见龙椅上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噗通一声,集体跪下,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夭寿了,早知道就告假了。
莫名其妙的大半夜被召到殿内,还以为是和之前北部天灾一样的紧急情况。
没想到一来就撞破了新皇帝的奸情…
不对!刚刚是袭总管让抬头的!
此时,如果眼刀有实影,只怕袭总管已经被扎成筛子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袭总管跪下行礼,众朝臣这才想起自己震惊得都忘了行礼这件事了。
当即把头埋得更低了。
蒋池肆笑着牵起温屿的手,十指紧扣。
“众爱卿平身,此番请众爱卿前来,是想诸位为朕做个见证。此生,朕只爱一人,也只会为一人而活。朕的一切都愿意给他,即便他想要朕的皇位。所以…”
凌厉的目光扫向下首,“诸位都收一收心思,别再让朕发现谁想往朕后宫里塞人,否则后果自负!”
温屿被这一大段表白的话砸得脸都红了,好几百岁的人了,真没遇见过这么脚趾抠地的情况。
“陛下…”
“陛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温屿,另外一道是新上任的御史大夫。
至于他的前任?
哦,太子都逼宫了,不得连座啊?
御史大夫也没想着自己刚上任就遇见这种事,但让他不开口,他又做不到。
毕竟他不想被戳脊梁骨!
而且,如果新皇真的这么决定了,那皇嗣呢?那些想要母凭子贵的姑娘们呢?这些都该怎么办?!
抬了抬眸,御史大夫看向首位。
想起新皇雷厉风行的手段还有这位都督对外的名声,咬了咬牙,将官帽取下放在地上。
以头抢地道:“陛下,您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江山社稷考虑啊。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也不能一辈子无子嗣啊!”
“子嗣问题不大,宗族内那么多孩子,过继一个便是。再说,朕还年轻,这皇位还能再坐个几十年的。”
“可陛下!”
蒋池肆抬手,打断他的话,“如果你的出发点只在子嗣和后宫之上便不必再多言,毕竟朕这皇位怎么来的,经过这么些日子,想来众爱卿都猜到大概了。所以,只要是留着蒋氏血脉的孩子登基,便不算断了血脉。天冷,韦爱卿还是把帽子戴上吧。”
他的目光扫向御史大夫的官帽,又扫向其他大臣,“其他爱卿还有什么意见大可提出。”
就在底下大臣蠢蠢欲动之时,蒋池肆指了指不远处的柱子,“袭总管,朕记得这根柱子见过血是吧?”
袭总管抿了抿唇,压下笑意,装模作样的捏了捏手指头,而后躬身,“回皇上,这根柱子见过六回血,分别是…”
说着又指了另外一根,“这根柱子见的血不多,却也有五次,分别是…还有这根…”
随着一个个人命和职位叙述,众朝臣齐齐敛住呼吸,御史大夫更是吓得赶紧把帽子放回脑袋上。
好像这样就能保住脑袋。
“哦,这样看来,今日是见不着血了,可惜了。”蒋池肆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好像今天只是少吃了一口饭。
众朝臣心里齐齐呸了一声。
连温屿都差点没忍住笑。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有腹黑属性呢。
“行了。”蒋池肆摆了摆手,“不见血,没意思,天光也大亮了,众爱卿便各自回府吧,多休息些时日。三日后上朝,朕希望众爱卿已经想明白了。当然,这柱子,朕会让人刷干净,免得众爱卿用的上。”
说完也不理那些吓得腿软的朝臣,拉着温屿的手就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如蒋池肆所料,众朝臣再有意见也只敢做作样子,没敢真的撞柱子。
而且蒋池肆也很守信,在三十岁那年从宗族中挑选了一位年仅三岁的孩子,取名蒋元。
寓意蒋氏第一人。
而蒋元也不负众望,年仅七岁就入了朝,在众朝臣中杀了个七进七出还不沾血。
所以蒋池肆在蒋元才十五岁时就禅位了,因为温屿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虽说温屿是习武之人,但他年纪毕竟比蒋池肆大了将近十岁,加上早些年在宫中受了磋磨,温屿即便再懂医,也没办法救这具身体。
温屿轻轻的擦去蒋池肆眼角的泪水。
“别哭,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准确来说,眼睛一闭一睁,我们就又见面了。
不过这个温屿不能说。
蒋池肆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他没说的是,他经常会在梦里见到温屿,梦里的场景也和现在不同。
他相信那是他们的前世,所以他的眼泪不是伤心,而是别的。
至于是什么…
他不清楚。
“好了,不哭了。”
蒋池肆又点了点头,看着温屿在他面前闭上双眼,他才仰头将手中的毒酒饮尽。
侧躺在温屿身边,抱着他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