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八喜这才反应过来,感情王爷问的不是茯苓,而是王妃。
提到嗓子眼那口气瞬间落下。
“属下赶到永昌侯府之时,永昌侯正带着人想要在侯府杀了王妃,王妃身上的血就是在那个时候弄上的。”
孙八喜正说着就觉得自己面前一阵风吹过,再抬头只剩下萧铎还站在原地。
王爷早已经不知去向。
顿时一脸懵逼地看着萧铎:“王爷呢?”
萧铎闻言,往王府里面努努嘴,孙八喜这才看到薛怀瑾已经进了王府大门。
“王爷听清楚了吗?”
“我还没说完呢……”
见孙八喜站在原地纠结这个,萧铎很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快步跟上去。
而王府内,管家从孙八喜口中知道周清就是王爷在皇上面前主动求娶的永昌侯府嫡长女。
当即将人迎进去。
等周清将茯苓安置在客房之后,赶紧吩咐人去请刘神医。
薛怀瑾进来,就见周清已经被请到门外,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院子中央。
一身浅紫色花鸟裙早已经被鲜血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发髻因为着急也散了一些,白净的脸上还沾染着鲜血和尘土。
孤身一人站在院子中间,看着紧闭的房门,使得整个院子徒增了几分凄凉。
看着这一幕,薛怀瑾心头一窒,朦胧中似是看到那个站在城外尸体遍布的沙场上,手足无措的少女。
缓步上前站在她的背后,试图给她几分安慰。
“刘神医会尽力救治的。”
“你也受伤了吗?”
周清闻言猛地回头,对上薛怀瑾的双眸,心中的警惕这才放下,摇摇头。
“没有。”
“那你身上……”
见薛怀瑾目光注视着的地方,周清扯了扯嘴角:“这些都是侯府侍卫的血,我在砍伤他们的时候溅上的,我无事。”
薛怀瑾闻言暗自松了口气,甚至连自己都没发现,在听到她无事之后,自己心里竟然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
只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边。
“刘神医乃是东陵医术最好的大夫,有他在,定能保住你那丫鬟的命。”
周清闻言心中却是不安得很。
她刚刚在马车上已经替茯苓把了脉。
知道她现在的状况,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想着自己的身份,和自己背负的仇恨,双拳紧握。
有些事她现在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可想着茯苓,明明自己能救,却要将她的性命交托给别人。
心仿佛被针刺一样,疼并愧疚!
薛怀瑾不知道她心里想的,只是安静的站在她身边。
孙八喜和萧铎进来,就见王爷和王妃在院中并身而立。
看着两个人站在院子里的背影,忍不住点头。
“别的不说,这王妃跟王爷还真配。”
“你看两个人就这么站着,都让人觉得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郎才女貌赏心悦目。”
“当然王妃要是能换身干净的衣服更好。”
萧铎见孙八喜这话止不住了,赶紧怼了他胳膊一下,示意他闭嘴。
就在孙八喜不满的翻萧铎白眼之时,紧闭的房门打开。
刘神医身边的药童看着周清情绪很有些失落:“王妃,师父让您进去,再见那位姑娘最后一眼,那姑娘好像还有话要说,一直不肯咽气。”
听到这句话,周清只觉得身子猛地一震,那股藏在心底的悲伤瞬间爆发,感染了她自己的情绪。
那种悲痛几乎令人窒息。
薛怀瑾见周清的身子晃了晃,当即伸出一只手护住她的肩膀:“你还好吧。”
强压住心中原主仅存的那一丝意识所带来的悲伤,周清皱着眉摇摇头:“我无事。”
随后像是在对自己,又像是在对空气中的某个人说。
“放心,她不会死,我一定会救她的!”
心底那令人窒息的悲痛逐渐消散,周清知道这是原主最后一丝意识将要彻底消散在天地间的预兆。
而她能做的,就是在她消散之前,保住她最牵挂的人的性命。
孙八喜站在台阶上,看着周清对着空气的迷惑行为,心中越发不解。
用胳膊怼了怼萧铎,随后环视四周:“这周围还有什么人吗?”
“是我眼睛不好,还是说是那种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萧铎闻言忍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
周清抬脚上客房台阶,薛怀瑾想要陪她一起,被她出声制止:“我想一个人看看茯苓。”
说完目光落在小药童身上,小药童瞬间明白。
躬了躬身,等周清进屋之后,直接关了客房的门。
刘若谦坐在椅子上无奈的摇头。
见周清进来声音多了几分劝慰的语气:“王妃节哀,她伤的太重,又在乱葬岗受了一夜寒露,寒气入体心脉毁了。”
“如今我用针吊着她一口气,王妃还有什么话,就跟她说说吧。”
周清闻言看着床上的茯苓。
她的衣裳还没来得及换。
还穿着她抱她进来那一身被寒露打湿沾满血污的水绿色衣裳。
看着周清进来,强扯着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叫她安心。
奈何她早已经力竭,即便自己再努力,却也笑不出来,只能沙哑着嗓子:“小姐……茯苓对不起你……不能再保护你了……”
看着茯苓只剩一口气,还想着保护自己,周清眼泪终是忍不住,在眼眶中氤氲出水汽。
心底那屡不属于自己的悲伤,越来越薄弱。
眨了下眼睛,将所有的水汽咽回去。
周清两步走到茯苓身边,伸手搭上她的脉门。
她现在顾不得那么多,即便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她也一定要救她的命。
就算是为全了原主在这世上最后的心愿。
看着周清的动作,刘若谦只以为她接受不了,叹了一声:“王妃节哀,老夫就不打扰王妃与茯苓姑娘说话了。”
起身刚要走,被周清出声唤住:“神医留步。”
刘若谦疑惑转头,就见周清看着自己的目光凛冽带着几分威慑。
“她还有救!”
刘若谦见周清这么说,即便知道她这是伤心过度,不愿接受事实,却还是有些不悦。
想着她毕竟是未来的王妃,终是耐着性子说的委婉:“王妃还是接受现实吧,老夫已经尝试过所有办法,她确实无药可医了。”
周清闻言墨黑的眸子,透着坚韧:“刘先生当知道有种针法叫鬼门十三针!”
“银针十三根,敢从阎王手里抢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