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马面……”祖不惑暗道。
这是，有几个被锁链困住的鬼魂从队伍旁经过。
押送这几个鬼魂的，是两个鬼差。
一个一身白，一个一身黑。
两人分别戴着黑白两顶高帽。
白色高帽上写着“一见生财”。
黑色高帽上写着“天下太平”。
白色衣服的鬼差瘦弱个高，满面笑容，舌头拖地。
黑色衣服的鬼差矮小强壮，青面獠牙。
正是黑白无常。
“是这两货啊……”祖不惑暗道，“当年就是他们两个把那猴子的魂魄勾下地府的……那猴子正愁找不到去地府的路……他们把猴子勾下来，搞得地府差点被拆了，这两货竟然还没神形俱灭，更神奇的是他们还能继续当鬼差……”
黑白无常路过祖不惑的时候，祖不惑急忙低下头不去看他们，装成行尸走肉。
可能是因为鬼魂太多，也可能是因为祖不惑早已从生死簿上除名，不算活物，总之黑白无常没发现他。
黑白无常过桥时和牛头马面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黑白无常是混过去了，这牛头马面怎么办……”祖不惑说道。
他清楚地府收纳鬼魂的流程。
那猴子聪地府回来后，和花果山的猴子们详细说过他在地府的经历。
但凡来到地府的鬼魂，分为三类。
善人送到秦广王那里，获得超升。
恶人根据所作恶之事，分别送给第二殿至第九殿阎王发落。
而善恶参半之人，则交于第十殿轮转王安排投胎。
其他九殿所判之鬼魂，在地狱恕罪后也会到轮转王那里投胎。
而黑白无常勾的，都是比较特殊的魂魄。
比如那种活了两百多岁的凡人，比如本该成仙却意外夭折的神仙转世，比如猴子那种天地所孕，灵石所生。
牛头马面守卫接引之桥，双眼可看出鬼魂的功过，由此安排他们去哪个阎王殿。
“我可不是鬼魂，牛头马面这一关不好过……”祖不惑说暗道，“先变个样子吧。”
他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常的凡人，为了逼真还将自己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
祖不惑前面的队伍在逐渐变短。
“甄方进，在阳世杀一家三口，并放火烧屋，罪无可恕，送于第九殿平等王发落！”
牛头在看完祖不惑前一个鬼魂后喊道。
两个青皮小鬼上来用铁头套，铁衣和铁链球将鬼魂捆住，然后用铁链抽打着鬼魂走上桥。
等祖不惑上前，牛头用它那冒着绿色幽火的盯着祖不惑看了许久。
祖不惑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只能祈求自己随便变得人是正好死去或快要死去的。
“怎么了？”马面探过头来问道。
“我看不到。”牛头说道。
“我来看看。”马面微微皱眉，这个表情出现在它的马脸上有些滑稽。
他用它同样冒着绿色幽火的眼睛端详了一会儿祖不惑。
“但凡生死簿上有名，不论是鬼魂还是误闯地府的活物，我们都能看见生平寿辰，但我观你许久，却什么也看不见。”马面说道。
“而你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凡人。”牛头说道。
“隐蔽气息之术，或变化之术，能做到此般的人早该位列仙班。”马面说道，“自然不在生死簿上，我们也自然看不出。”
“阁下究竟是谁？为何擅闯地府？”牛头握紧了手中的钢叉。
祖不惑叹了口气，他太小瞧牛头马面了。
当年那猴子和他们诉说地府的事情时，说地府除了地藏王菩萨，都是废物。
什么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豹尾鸟嘴，日夜游神，血河将军，都抵不过他三拳两脚。
所以在祖不惑先入为主地轻视地府，也小看了牛头马面。
时至今日他才想起来，猴子的话不能全信
一是因为猴子向来喜欢夸大自己。
他的描述中，打谁都是三拳两脚。
李靖是，哪吒是，天蓬也是。
二是因为猴子确实太强，有些神仙可能真的被他三拳两脚解决了。
比如巨灵神，比如二十八星宿。
但牛头马面贵为地府十大阴帅，又负责接引鬼魂，绝不是小角色。
他们没有看穿祖不惑变化之术的本事，但他们也有自己独到的本事。
比如那一双看透鬼魂生平的眼睛。
祖不惑想了想，没有露出真身。
他毕竟被下了天地诛杀令，地府名义上还归天庭管辖。
而且花果山猴子的身份在地府还是很敏感的。
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青皮小鬼，他明白若是起了冲突，他会立马被撕成碎片。
“我乃人间修士，发现‘门‘十分松动，特来地府警醒。”祖不惑说道。
“‘门‘松动了？”牛头脸色大变，“哪里的‘门‘？”
“看样子通往地府的‘门‘不止一处啊……对了，菩提那个老家伙说过五指山分的就是地府和人间……”祖不惑心中想道。
“黑水河下的‘门‘。”祖不惑说道。
“黑水河？那不是……”牛头话刚开口，马面就示意它不能别说下去。
“阁下能否明示身份？”马面说道，“我们不能亲信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我的道号是抱朴子。”祖不惑毫不犹豫道。
他根本不认识几个人类修士，自然就选择了假用抱朴子的名字。
牛头马面听到此名十分惊讶，抱拳行礼道：“牛头马面拜见抱朴子仙师！”
“哟，这牛鼻子的名字这么好用啊……”祖不惑心中窃喜道。
想来也是，抱朴子曾经也是个凡人，修道之前名字自然在生死簿上。
虽然他十分低调，低调到他这种实力祖不惑却根本没有听说过，但地府要知道还是很简单的。
“我听闻仙师有一个能容下万器的剑鞘，可否给我们一见？”马面说道，“请仙师恕我多疑，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不敢疏忽，等确认仙师身份后就通报阎王。”
“我只是过来警醒地府，没有把剑鞘带过来。”祖不惑装模作样道，“我和宝象国开国国王有约定，守护某样东西，为了不因为我离开而失约，我将剑鞘留在了宝象国。”
“原来如此。”马面已经信了大半，微微点头道。
祖不惑暗松一口气，他就在赌马面他们知道抱朴子和宝象国国王的约定。
此事除了两个当事人，估计也只有地府知晓，所以马面的怀疑消了许多。
“不如这样，劳烦两位先通报一声，我就在此等候，不会离开，你们可以让同伴看住我。”祖不惑继续装样子道，将抱朴子的云淡风轻学了有九成像。
毕竟猴子模仿人还是容易的。